享受中医（散文）

一日朋友来访，近来时感不适正欲上医院去查查，有朋友登门便马上作健康状，拍打说笑迎人进屋。朋友眼锐，一眼就看出我的皮肉之内定有些问题。如实相告，说睡眠时多时少，说进食厌肥厌瘦，说腿软身疲。朋友皱眉，进而大喊：赶快去查，赶快去查。

我问：怎样查？

他正色：上医院照X字光，B超，扫描，验血，捡查大小便，唾液分析，等等，等等。

我问：都得来？

他笑：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就看你何等部门出问题了。

我正色，不去不去！

他大惑 ：为什么？

我告诉他，我不能让任何人借助现代仪器手段将本人五脏六腑看个清清白白，一切清楚活着还有什么味道？换句话说，如果有人将你里里外外查个清楚，然后结论，此人还可以活五年六年大致不超过八年——完了，从此人再无精神。

朋友仿佛明白几分，问，你又如何？

我告诉他，去看中医。西医是让人感觉自己筒陋无比，而中医是让人悟出人是怎样的不简单。中医说气血，说阴阳，那瘦瘦的几根手指往脉上一搭，医人就仿佛刚刚从天上下来的神仙，那口中念念有辞，让人半明半白半睡半醒半痴半傻 ——此种境界于人何等有趣！况西医动不动伤你皮肉，抽血打针，切肉剔皮，甚至开肠破肚。中医尊重人，先让你作完人然后渐修成好人。西医除了不怀疑你行窃嫖娼之外，一切都可以怀疑，你肠胃有问题，你心脏不好，你血液不对，甚至怀疑你的上辈祖宗曾有过种种不健康的毛病——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西医也有些可爱举止，譬如让你当众脱裤将个白胖肥大的臀部暴露于世，尔后将个钢针深深扎进，你呲牙裂嘴又羞又痛之时，医生已将针抽掉，用个棉签胡乱在上面划上几圈，以示圈阅了事。

朋友正喝茶，于是喷水，半晌又问，用何药呢？

我答，当然中药。又说，人最早为四脚爬行物，即使后来站立行走，动物性是不能根绝的。混沌开天，自然只有动物、植物，动物吃植物生，植物因动物活，及至今天，人方醒悟世界平衡不是伟人巨手，而是动物植物维系生态平衡。有骂人的话，你是吃草的。这何有之错？况鲁迅先生曾言，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吃草者何其伟大。人有病，煮些草根树叶甚至不用火而生生吃下去，病人成好人渐而可成伟人圣贤了。

朋友已醒八分。我说，本人无仇恨西医的意思，纯属个人爱好。也并没有受贿于谁，在此作广告宣传拉人去看中医好让中医赚钱，特别不要将本人看作排斥外来文化的保守派。

朋友大笑，我亦好笑。送走朋友，自觉不适消减了几分——不看中医只说中医人就好几分，你道中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