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为什么难以接受肉粽子?

已经记不清甜咸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党同伐异了,反正关于豆浆、豆腐脑、汤圆和粽子的甜咸之争一直是这几年在网络上吵翻天的话题。

从口味上来说,身为北京人,我肯定要给甜粽子投上一票,而且还得精细到枣粽子。(红小豆都感觉比金丝小枣低了一个等级~)

其实,在面对甜咸党的争论时,我最想弄清楚的并不是“南方人为什么爱吃肉粽”,而是“尝试一下北方的甜粽真的有那么为难嘛……”但鉴于我身边基本上都是北方盆友,这个好奇也就一直没人解答。

不如,就站在我个人的角度上,说说大部分北方人为啥这么难以接受肉粽吧。

首先要从粽子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说起。大家都知道,南方主食米,北方主食面,而如果把这两种主食交换以后放在对方的饮食习惯里看待,就会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主食变成了小吃。

面食在北方是扛顶的主食,比如新疆的馕、西安的馍,而同样是面做成的食物,到了南方就变成了薄薄的烧饼。曾在南方吃过一次烧饼,惊讶于这玩意还可以做成白糖、鲜肉和梅干菜等不同的口味,就算10个起吃,也俨然像是零食。

▲  甑糕,一直觉得糯米做成甜食的话,和枣是绝配

大米做成的小吃在北方不太常见(各种面食的花样实在是太丰富了),糯米就成了最好的替代品。汤圆、醪糟、八宝饭,甑糕,甚至切糕,清一色走的都是甜食小吃的路子。

与其说北方人爱吃甜粽子,不如说只要是糯米做成的吃食,在北方大都是偏甜的。小吃嘛,作为一种调剂和补充,与主食的口味迥异也是很好理解的事情。

顺便说一句,虽然粽子的甜咸之争一直存在,但追溯到历史的话,甜粽子远比咸粽子出现的早的多。(划重点!)《风土记》中很详细的记述了晋代做粽子的传统:黍米裹粟枣粽子。“黍米”就是黄米,我推测跟现在山东的黄米粽子比较类似。

▲ 大黄米粽子,还没吃过呢,有点馋~

大概一直到宋朝,甜粽子都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地位。西安有一种蜂蜜凉粽,在唐朝所著的《食谱》中就出现了。在庆祝官员升迁的“烧尾宴”上,蜂蜜凉粽是官方规定的58道菜中的一个,在尾声作为甜品出现。

▲ 蜂蜜凉粽吃之前用丝线或竹刀切成片,淋上蜂蜜或桂花酱吃

而咸粽子比甜粽子晚了上千年,大约在明朝中叶才出现。明代的饮食大全《竹屿山房杂部》里有了猪肉粽的记录,不过仅为众多种类中的一种,此外还有豆沙、枣、白糖和胡桃等馅料,甜粽子仍然是主流。

直到今天,当我们说起“南方吃咸粽子”时也是有点以偏概全的,其实很多地方都是甜咸都有吃,我还在潮汕吃过半甜半咸的粽子。

▲ 潮汕的粽子应该算是咸粽子里的小清新了吧,但我还是更爱豆沙的那面

在江浙沪和闽南,肉粽子确实比较主导,地位也比在北方高得多,可以作为正餐出现。比如让湖州人引以为傲的枕头粽,在当地一直被当成早餐或午餐,所以又放酱油又放肉的也在情理之中。

江浙的食物一向秀气,但湖州粽子的个头绝对是粽子里的战斗机,连我这个北方女汉子拿着枕头粽时都觉得自己小巧了几分……毕竟那是人家的一顿饭,不是随便吃着玩儿的零嘴。

▲ 湖州枕头粽

说到这里,顺便想起了上海人喜欢的粢饭团,不是不好吃,而是一早就吞下那么一大坨糯米做成的东西,实在不是一个北方胃能消受得了的。我一直怀疑北方胃长期受面食的浸淫,消化能力比南方胃要弱一些。对于糯米做成的食物,向来是点到为止。

▲ 闽南的烧肉粽,蘸花生酱,肉粽区的盆友最爱...猪油+花生酱的组合真的是almost kill me...

总之,粽子在南方(某些地区)以主食的姿态出现,在北方仅仅是一种甜食小吃,这也是北方人为什么接受不了咸肉粽的原因——设想一下往江浙人喜欢的甜品酒酿小圆子里浇一勺猪油,再来一勺酱油是什么感觉,闽南地区就脑补花生汤好了。

然而,前几天看黑叔写了一篇粽子的文章,最后说到了荷叶糯米鸡,我才突然意识到,这货简直就是披着荷叶马甲的粽子啊。回想我第一次吃到荷叶糯米鸡时的心情,好像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 荷叶糯米鸡简直就是披着马甲的粽子

来源 | 豆果美食ScarlettChu

我在想,对于粽子的幻想,其实都输给了人设。给肉粽子换个新名,告诉你这道菜就叫做“苇叶蒸猪肉糯米”,没准儿你也就愉快的吃下去了……

Emmmmm,我还没有放弃爱上肉粽子的一线希望!

文 | 西夏

图 | 西夏&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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