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记||既幼稚得无惧风雨,又成熟得无视风雨
所记之事生于农历丁酉年
闰六月二十一日,周六
作者私信:Yxdniao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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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昨晚在龙哥家喝的酒,让我午夜之后辗转难眠,只好卧听风雨声待天明。
7点多起来。洗澡。做早餐吃。一点剩饭,三四条小鱼,一碗蒸蛋。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自己动手做自己喜欢吃的,做自己能吃完的。
人到中年,生活越来越简单,简单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到一日三餐,简单到一日一眠。
大雨哗哗。室内阴暗。一个人坐在一楼躺椅上,看手机,听音乐。
接待老家东山村如今因孙辈读书而租住在小区里的先胜叔。他的孙子考取了一中。我把申请公司奖励所需要的材料在纸上写给他,叮嘱他抓紧最后一天的时间准备好。
李督导和我说两个学生的考试情况,说还没有收到他们的材料。我请先胜叔联系叶姓学生,请关刀中学的方宇宙老师联系方姓学生。
9点多,大姨夫打着伞卷起裤脚来了。我们喝茶,聊天。大姨夫也是老师,曾经是某镇中心小学的校长,如今在某镇中学教书,还有五六年要退休了。他说他自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不愿求人了,但还是要为了儿媳妇的工作调动而奔波。
我不知道他的这个样子是好是坏,但是我知道像他这个年纪的乡村老师99%都是这个样子吧:生活平稳无奇,工作按部就班,闲暇时间打点小牌喝点小酒,也许还有抽烟的习惯,还有说荤段子的癖好;口里眼里基本上不是儿女了,而是孙子了;除了身体健康,不再为自己的幸福操心了。
一念至此,突然想到了自己。我比大姨夫小七八岁,也是乡村教师,也是一儿一女,再过七八年,我应该也是这样子吧?
雨一直大着。扯天扯地地垂落。朋友圈里,云溪的方秋堂老师发了沙下河浑浊的激流,电信服务员潘亮发了道上桥汹涌的激流,水快要满上桥孔了,楼房上的空调外机岌岌可危。棋盘村丁新龙书记发了大湾路面冲垮后浊流滚滚的情况。客车售票员“懂你”发了在水库里捡起来的牛。
看雨。听王力宏的《听雨》。吟咏蒋捷的《虞美人 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我发了朋友圈:如果不上班,希望每天都是雨天。
萧萧,一个年轻的美女老师,评论:下雨除了凉快点,其他都不快。我说都快。我说你还年轻,和鸟叔的感受不同。
大溪湿地公园的山夫兄评论:你吃皇粮晴也好雨也罢,我们可不一样,全凭天照顾。我说我一个小老百姓,只能管自己。
篮球爱好者海哥评论:我们打球巴不得天天有太阳。我说雨中打球更疯狂。
11点,打一把暗红色的雨伞出门。雨水淋漓中走过朗桥,走过老一中(已经是一所不伦不类的名牌初中了),走过老广场(已经改成停车场了),很快,休闲短裤的裤腿膝盖上下就溅湿了。
11点半,办完事回转到郎桥路口的一间花店。请店主人聂、况夫妇帮我和金品兄弟一起扎了两个花篮,写上“欣彩广告开业大吉”的祝贺。12点前送到店里,再请聂兄弟送我一脚到新广场附近的酒店,那里有一个宴席得出席。
一桌子人,虽然都是教育同行,于我却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有几个说认识我,知道我是云溪的潘校长。
唯一的一个女子,长而美丽的脸,暗红色的旗袍,对我说她老公的名字,对我说她经常在她老公的手机上看我的昨日记。轻声细语柔弱的她,用两杯饮料,劝一桌子男人喝了两瓶白酒。
一位,提到我在县教师群里的名字叫广什么鸟。
一位,豆芽般纤弱细长,他说他名字叫超六。这个名字和通城方言“扯六”谐音,大家就开他的玩笑。他直言自己喜欢牌,喜欢花即(花即,美女的意思),他还说喜欢穿旗袍的花即,还说他的老婆在娘家叫老五,两人结婚时,岳父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叫超六了,要改叫超五,因为姨妹叫老六。
这个超六,真是一个坦率而有趣的人。
剩下半杯酒没有喝,提前走。
独自一人走过新广场,走过城关中学门口。被几位老熟人喊进路边一家酒店里,拉下说几句话。
廖哥拉着我的手说:“我喊你你都不应,是不是看不起廖哥啥?”我说廖哥你这样子说真折煞我了。
回家休息。
妻子发了在北京学习第四天的视频,配文说雨中观世博,说第一次一个人坐地铁,从天安门回来。
A对我说:“鸟兄,把酒戒了吧。改喝咖啡,怎样?这咖啡喝了也会让你上瘾的。”我说那还不是一个样。A说:“后者没有伤害呀。”我说任何东西上瘾了就会带来伤害。A说那就选择伤害小的吧。
晚饭在欣彩广告旁边的酒店吃饭。
一张桌子,一半是90后的年轻人,喝一点儿饮料样的啤酒;一半是70左右的壮年人,喝白酒。
喝白酒的吴、刘、徐、龙等都是曾经或现在的关刀教育的老朋友,大家推杯换盏,彬彬有礼,互相敬酒而又彼此照顾,兴奋而欢乐——我们,既幼稚得无惧风雨,又成熟得无视风雨。
19点多,和龙哥走回家。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