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期/往期回顾/张优作品《来自泥土的深邃美丽--埙》梁剑清读

文/践行者优优

我喜欢埙，喜欢那种低低幽咽深沉的声音。仿佛是从最遥远的大地深处传来，又像是来自内心深处。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依稀间，竟似能看到先民们在大地上沉默的生活。

小时候第一次听到埙时，我无法移动，只是呆呆站在原地，听着电视里那悲凉的美丽声音，它仿佛具有强大的魔力，能在瞬间就把我拉回到寂静无人的旷野，我似乎能感受到来自泥土最深处的美丽哀愁。

埙在距我们遥远的年代里是先民用来诱捕猎物的工具，渐渐的它发展成为乐器，直至今日，依旧有无数的人被它古朴柔润的音色所深深吸引。

后来到了中二病（注）发作的年纪，听埙的时候便常常会想象一幕画面，在青碧的山旁，在一只漂泊在碧波之上的小舟里，白衣的男子端坐着吹埙，身边安静的站着白衣的素雅女子，小船穿行在湖面上，微风轻柔，缓缓掠过他们的宽大的衣袍，女子淡淡的微笑着……

那时候我想着想着会哭，可后来回想起那眼泪会笑，可是，现在我不笑了，我想，如果你能明白我那时的感受，你会知道为什么的。

只是，为什么一定要拿埙呢。为什么白衣男子手中绝不能是其它的乐器呢。

我想，如果换成笛或箫，或种种其它乐器，恐怕还不至于让我感动如斯吧。那拥有极其悠长历史的埙恍惚能令我想起那极遥远的传说时代，想起那些令我敬仰的世间隐士们，想起那些在心里有所坚持的人们，在那个遥远的时代里。

听埙的时候，我总会感到一点点悲凉，可是，它却也常常会让我想起火山，同样都是泥土所能展现的美丽的极致， 同本同源，一个是火热激情剧烈燃烧到癫狂，另一个，却是安静悲哀美丽深邃到宁静。泥土，是不是也有着双重性格，就像我喜爱的纪伯伦所喜欢的那种爱走极端的至真至性的人呢。

最悠远的声音不都来自胸腔吗？

胸腔不是紧贴着心脏么？

火山喷发，不就是在大地最深处，在没有人能到达的地方，我们这个星球发出的沸腾的怒吼么？而埙，不是连你我心中也会一起轻轻颤抖、共鸣吗，它听起来那么远，仿佛就是我们灵魂的声音，埙声中总带着些悲凉，灵魂，是不是从生成的那天起就开始暗暗的忧伤呢，像这个世界一样，没有太多的好，亦没有太多的坏，它的底色仿佛是灰色一样，灵魂是不是也不完全是纯净的，从生成的那天起就带着自己的阴影呢。而这种悲伤是无法诉说的，是否只有当静静坐着时，它才会悄悄涌上心头。而埙，它只是把这感情变得深邃，深邃到我们不得不沉浸在里面，不得不开始冥想一些遥远的最初的事情。

想，泥土是怎样慷慨慈祥的母亲呵！孕育了一切，我们的祖先，我们，还有埙。

想，有一些人有一些事，有一些痛苦与坚持，一些放弃与痛悔，以及快乐与安宁。

想，许由的耳朵，伯夷叔齐的首阳山，想比干的心肝，尾生的桥。想庄子的蝴蝶，想孔子的执著，还有，介子推的肉……

想那些会让人流泪的故事，想着一些人的风度，猜他们的心情。埙总是让我陷入冥想不能自拔，而我喜欢的，不正是听埙时的那一些心情么。

“至哉，埙之自然，以雅不潜，故质厚之德，圣人贵焉。于是挫烦淫，戒浮薄……”

喜欢沉思，埙助我沉思。

泥土，我的母亲呵，告诉我，什么叫大爱，什么叫无言呢？

注：中二病：网络流行语，多用来调侃青春期的矫情、自恋与无病呻吟。

附：作者自我介绍

践行者优优，原名张优。文字爱好者一枚，对文学、哲学、心理学等有浓厚兴趣，虽有俄语专业八级之证书，却已荒疏，做不了口译，虽持心理咨询师上岗证，却做不了专业心理咨询，古人云，知行合一，只知不行是饭桶，遂痛下决心，决定在“行”上下功夫，以除饭桶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