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老行当——木匠
木匠,是人民生活中最不可缺的工匠之一。时至今日,此行仍然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在20世纪70、80年代,在武汉的大街小巷,不时可以看到有的人家请木匠为孩子打造结婚家具,大多在小巷子空地上扯起帆布棚子,抡斧拉锯做出来的。
在武汉周边的乡下,木匠分为粗木匠(或叫大木匠)和细木匠,前者对盖房砍房料、梁、椽、檩、门窗及农具等。细木匠(或叫小木匠)包括方木匠、圆木匠、雕刻木匠,比如木工雕花镂刻技艺,还有给木制家具上漆、嵌螺钿、剔红、款彩等。
一般情况下,大木匠做活总是搭帮合伙的,几个脾性相投的人,根据雇主活儿的大小,时分时合,形成一个松散的小班子。在小班子里面,总会有一位掌墨师傅,此人也是技术最高的,深受众人的信服与尊敬。掌墨师傅负责设计构件的形状与尺寸,他不需要画图纸,图纸早已经在他的头脑中,只要雇主说出尺寸,他的心中就有数了,而后将尺寸大小画在将要制作的木材中。负责制作的其他师傅,依据尺寸、形状制作就可以了。所有构件制作完毕之后,经掌墨师傅抽查之后,再进行组合。在农村建房上梁的这天,大木匠的地位就尤为重要。掌墨师傅站在屋顶上,指挥安梁、定位,梁放稳当后,木匠边唱喜歌边用斧头将梁固定,同时也做一些祝福仪式,为东家祈福。木匠也就成为乡村最受人尊敬的职业。
细木匠擅长制作家具和雕花,以细活拿手。老木匠打的家具是卯榫结构,不使用一个铁钉。即凸出的地方叫“榫”,凹进去的地方叫“卯”。使用榫卯嵌套要事先画好尺寸,榫头主要用锯子锯,卯用凿子凿,榫头和卯嵌套在一起后非常坚固结实。榫头还只是简单的嵌套,像鲁班锁、双榫、半榫等工艺更加精细,现在精通的人更少了。旧时的婚嫁仪式,少不了细木匠打制的新家具与陪嫁品,于是木匠们便被接来请去。雇主每天要管两顿饭、一顿点心和一包香烟,而这些都不包在工钱之内。
说起来,木匠的工具主要有斧子、刨子、锛子、凿子、锤子、钻子、铲子、锉、尺子、墨斗等。一个好的木匠,全套的工具至少有五六十把。而对一些工具或工艺,木匠又有着自己的“行话”,如“三天冒得生客”:匠人头三天到东家家里做活,东家热情好客,好茶好烟好饭侍候着,问寒问暖;三天过后,木匠、瓦匠、打小工的陆续都来帮忙,此时就把东家忙得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三日前的热情劲逐渐变成了忙乱,对待来帮忙的匠人就和自家人一样随便了。“会不会三年徒”:木匠这一行,师傅带徒弟,只教三年,三年能学会了出徒,三年学不会也不教了,卷铺盖卷走人。“ 飘”:木匠在木板上划好线以后,用锯子破木板不慎锯斜了、斧子砍斜了、刨子刨斜了,都叫“飘”了。“俩牙木匠”:学了三年木匠,只能做一些犁柄镐头柄之类的活,做不了嫁妆、柜、八仙桌的大件活,属于不称职的木匠。这些“行话”充满着生活情趣,更充满着智慧。
过去武汉周边农村大多数人谋生手段很少,而做木匠学手艺就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一些人家在孩子十二三岁时就让他们拜师学艺。学艺时要从苦累的粗活干起,在这中间逐步掌握取材、锯切、斧劈、凿孔、刨光、铲削等基本功,然后学会划墨、取线、制榫、制铆、拼构、斧正等一些难度较大的技术活。但是真要学会这门手艺,绝非一朝一夕。民间有句话:“一等人用眼学,二等人用嘴学,三等人在棍子下学。”一般三年才能出师。师傅带徒弟,除了传手艺,更要传授规矩。因为木匠干活的场所特殊,他们大都要进入雇主家中,一干就是十天半月甚至更长时间,雇主忙别的事,不能时时守在眼前,木匠的心态要清净平坦,心无杂念,专心干好自己的活儿。
学徒期满后,师傅会送一套工具给徒弟,这既表示对徒弟的关爱,又蕴含着你已学成,可以离开师傅自立门户之意。学徒满师后,要么继续留在师傅身边,在师傅统领下,过安稳日子,但收入上要被师傅多拿一些;要么自己去开创一番天地,从头开始打出名气,钱赚的多一些,这要看徒弟个人的本领和处事了。两条路各有利弊,每一个行当的生存都是非常不容易的。
木匠这一行,并非完全离开我们的生活,如装修房屋和店面等,只不过木匠师傅所用的传统工具发生了大的变化:开料、刨面、打眼等工序全部用上了电动工具,钉子也代替了榫头,一些古老的工序慢慢被舍弃。一些老木匠已经拿不动工具了,古老的木匠手艺在慢慢远去。那些古老的行规与行俗,也大多被新一代的木匠逐渐遗忘。但是,人们仍希望“本分做人,规矩做事”的行德,能够在木匠行当里永远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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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武汉公开课开讲啦
编辑:田联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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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武汉志愿者团队是由武汉市学术、新闻、教育、科技、工程、文化各界人士及民间文保志愿者,组成的学术性、公益性、非营利性文物保护社会组织。2017年12月荣获中国文保基金会第九届“薪火相传——寻找中国文物故事杰出传播者”全国十佳团队称号。全国文物保护与利用社会组织联盟发起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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