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的日子

   散    文  

一

退休的日子里，没有喧嚣没有张扬，更没有去从事第二职业。儿女没有召唤我，父母永远需要我，于是，我不轻易打搅更不贸然造访，做着一个被人需要受人欢迎的人，很好。

经过了几个月的休整，三月，我回归到了黄土地。我曾经说过，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生活由不得我选择。我不是一个慵懒的人，而且是一个责任心极强的人，更是一个特有爱心的人。当我看到他在牛场忙得团团转时，我忍不住了，决定“上山”，到了我们经营的“宏腾养殖专业合作社”去劳动，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几年的遥控指挥，让很多事情没有到位，于是，我参与到很多事情的重建中。一个大大的牛场，喂着几十头肉牛，附带养着几头猪，还有十几只活蹦乱跳的鸡，另外还有几条狗。

庚子年后的次生灾害给世间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没有真正在黄土地上劳作的人是不知道其中的滋味的。当他们吟唱着“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的歌谣，当他们感叹农村空气好绿色食品健的时候，往往忽略了农人烈日下的挥汗如雨，阴雨天的收割忙碌的忧愁。犹记得在油菜籽花开季节，成为了家乡一道亮丽的风景，是摄影者首选的视角，站在一望无际的黄色花海中，那份亮丽是所有人都期待和向往的。花开花谢结籽收割，今年的油菜收割季遭遇了奇怪的坏天气，导致很多人家的菜籽倒伏发芽变质，今年的油菜籽出油率比往年大幅下降。农民们只能望天兴叹啊！我没有种菜籽，但我懂得农人的苦。雨季，我骑着车飘在乡村公路，我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很疼很痛。

次生灾害还表现在，因为气候极不正常，水库的鱼苗放下去后断断续续死亡，这是往年少见的事情。农民的日子真的是望天收啊，风调雨顺的日子真好！带着这份农人的情结，我在牛场开始大显身手。我做不了大事，但我可以从最小的事情来做。

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我首先着手环境卫生整治，在扫帚漫天飞舞了几天后，外观有了很大的变化。其次开始除草，除草的程序有几项，首先把牛和猪能吃的绿色植物割来，然后开始喷洒除草剂，待除草剂生效后，就要在黄土地上种植庄稼。我们种了蔬菜，主要种植牛能吃的饲料，比如高粱（小子）、玉米、南瓜等。我们在多雨少晴的空隙赶紧播种。天刚亮，田间有我们劳作的身影，晚上近10点挖掘机还在挖田。

刚开始的几个月，还有多位朋友到山上去看望我们，出于关心也出于好奇，他们或许挺羡慕我们这种世外桃源的日子，可是，当他们真正目睹了我们的辛苦后，也就不常去打搅。

附近的黄家元先生到牛场去扯我种的丝瓜秧，他很虔诚地对我说：“张老师都这样爱劳动，我们没有理由不刻苦！”这是普通农人的世界观，也是他们的认知标准，我，在那个地方传递着满满的正能量，生活需要这种能量。好友凤说我颠覆了人家的三观，亲人芳为我竖起了大拇指，说：“姐姐，我真的真的很佩服您，拿着这样高的退休金，还这样的刻苦能干！现在好多真正的农民却不像农民，而您，比农民还农民！”这是对我极高的评价，我身为老师，但我的骨子里有着农人的淳朴、勤劳、善良和执着，这是我的原生家庭所赋予我的美德，是我的奶奶一手调教成了，无数次我都是这样说的，我就像我的奶奶，勤劳奉献不计得失，做这样的人好呢！我的奶奶勤劳一生，94岁高龄寿终正寝颐养天年，没有病痛折磨，这或许就是福报，但愿我也有我奶奶的福报！

就这样在山上做了几个月的农人，所有的人见到我就是这样的话：“张老师，黑了瘦了……”还有人说：“你应该增肥！”更有人说：“您们没有必要这样拼……”各种人的语言包含各种情感。我没有必要一一作答，我只是说：“千金难买老来瘦，我这是不花钱挺环保的减肥……”我没有必要说我这是被人“绑架”，我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因为夫妻就应该这样陪伴帮衬，风雨同舟，无论结局如何，好好把握当下。我想，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将来也不一定很差。

二

在火红的六月，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请我“出山”。六月中旬的一天，庆贺寺村的胡诗艳书记发来微信，接通语音，她说：“张老师好，为了迎接，我们5个村要组建一个合唱队，参加刘家场镇红歌演唱，想请您来教大家唱红歌……”

说心里话，既然退休了，我就安心扎根山林，安心过一种平静的生活，我曾拒绝了很多没有实质性意义的集体活动。所以，我在微信语音中支支吾吾地和她对话，我说：“我晒得黑黢黢的，既没有形象也没有时间……”我的话没有说完她立刻说：“您忙的话，我请人来帮您割牛草，您退休了还是要发挥余热啊，再说，您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唱红歌也是您的职责，就当是我这个学生的请求，您在哪里，我来接您到村部商量这个事……”听着胡书记连珠炮似的一番话，我这个人自认为还能说几句的，但这个时候我是无话可说。

一会儿，胡书记的座驾已经停在了我家门前，我随她到了庆贺寺村部。二楼办公室，汪云峰书记（仙楼香），张锐书记（水岩屋），李小静书记（吴家包），周炜书记（水淹淌）都已经在那恭候了。看到这架势，我本想跟着胡书记去销差了事的，看来这不是闹着玩的，要么不答应，答应了就不能马虎。李小静书记看出了我的忧虑，她立刻给我减压，说：“张老师，我们只要尽力了就行，重在参与！”我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五个村三个女书记，还有汪书记张书记坐镇指挥，这架势不得了！”我终于不能摇摆不定了。我们在下发的歌单中开始认真地挑选歌曲，素有“歌神”之称的张锐书记拍板：“随便您们选哪首歌都行。”最后确定曲目《今天是你的生日》。中国共产党百岁华诞唱这首歌特别棒。

确定了歌曲，接下来的任务更艰巨，一支庞大的歌唱队伍的组建相当艰难。虽然是五个村，但是大多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留在家的年轻人是少数，但必须能唱会唱才行。有幸遇到这几位书记，真的。合唱队员有五个书记，湖北省工会章希以及其他战线的驻村干部，还有各村的其他村干部，后备干部，另外招募了各村会唱歌的人员，年龄不分大小，总共有48个人。我们的总指挥胡诗艳书记，训练场所庆贺寺村部三楼大办公室。合唱队组建后，我们立刻投入到紧锣密鼓的训练中。因为6月28日就要汇演，荆州网络新闻频道现场直播，这架势不是好玩的。当我站在这群人面前，开始了我们的第一次对白，我扫视了一下队员。看着一个一个的帅哥靓姐，其中有多个是我昔日的学生，我开口了,“我们相识于课堂，重逢在红歌舞台，希望合作愉快，用我们最美的歌声庆祝党的生日，我们一定不辱使命，为五个村的父老乡亲争光！”

大家情绪高涨，用行动践行誓言。我们每天下午4点钟开始集中训练，6点才结束，五个村比较分散，我们的队员准时准点从四面八方赶来，那份热情和执着我至今感动。开始几天大家都拿着歌单唱，后来作为任务在家天天记歌词，胡廷芳老师年近70岁，是合唱队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但她特别认真，她说她即使买菜的路上都在哼唱这首歌……也感谢胡诗艳书记的为人和胸怀，在领唱人员的安排上，她既考虑到队员的能力，也要协调好方方面面的关系。周炜书记前排第一个出场串词“《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党啊，亲爱的妈妈》，《今天是你的生日》，让我们把最美的歌献给您！”接着陈涛主任，马海蓉经理，张锐书记依次领唱。训练的过程也是切磋的过程，我们严格得有点不近情面，但大家都是同心同德，从无怨言。

周炜书记开始有点怯场，我让她声音再洪亮点，笑容更灿烂点，她接受了我的建议，我在后来的训练中夸奖她：“周书记状态越来越好了，你笑起来真好看！”大家都开心地笑了。张锐书记是个帅小伙，队员们都挺喜欢他，帅哥谁不喜欢？他适合唱流行歌曲，很随意随性的抒情，红歌唱起来就有点点不适应，但是，他适应了，站在队伍前面，代表着他的水岩屋的父老乡亲，表现得很出色。特别感谢汪云峰书记和李小静书记，一个合唱团队指挥很关键，可是在训练的过程中一直都是我在前面随便舞动，我们一直都在请指挥，几番周折，仍然没有请到一个合适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李书记说：“张老师，就您来指挥！”汪书记说：“张老师，只要我们能懂您的手势，合着节拍来歌唱就是最好！我们就乡下的鼓用乡下的方法来擂！没事的，定了！”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有勇气有底气决定站在前面做指挥，那天，距离汇演只有3天时间了！于是我对大家说：“听汪书记的，我们就乡滴鼓乡滴擂，只要大家懂我的手势就行，那就不能要求我的姿势优美了！”也要感谢这几位后备人员，在前排人员有事的情况下不能到场训练，他们随叫随出列来替补，没有耽误我们每一天的训练，他们是：覃香主任、胡雪琴主任、邹昌云主任、张希处长，感谢你们的合作。

6月28日那天，刘家场小学操场舞台搭建起来了，上午，各个代表队有序进行现场彩排，彩排有点紧张，我对大家说：“您们一定要看着我的手势，合着节拍来唱，正式演出时我的手势就没有训练时那样夸张了！”过了彩排，看了其他队的合唱，都不是特别的专业，不专业能有这个效果都不错了，于是，我们更加有了信心。

彩排结束，我们在村部集中，化妆完毕，等待下午4点的演出。我们第六个出场，当看到刘家场广场舞代表队演出后，看到那些老年人的精神状态，看到前面指挥官的斗虎一般的雄姿，学生胡敏立刻对我说：“张老师，您等会上台指挥还是要像训练时那样子才行，那样才能调动我们的积极性，这又不丑！”感谢胡敏，给临上战场的我打了一剂强心针，我有了勇气站在舞台中央，能那样激情澎湃地指挥。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我们的分数9.87分，分数咬得很紧，我们以最好的状态完成了表演，没有留下任何遗憾！最终，我们得了优秀奖，不是我们做得不好，而是人家做得更好！

走下舞台，才翻看手机，直播互动很热烈，昔日同事彭倩倩老师发来截屏祝贺，黄曼侄女第一时间对我说：“二妈，搞得蛮好，最美指挥官！”还有很多亲人友人的关注，这些人的鼓励是我努力前行开心生活的动力，生活到处都是舞台，只是每一天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做好自己，让每一天都精彩。

7月的阳光烈烈，我坐在电脑前敲打键盘，小狗泡泡在后院安静地趴着。我曾说过，不再养狗的，但由不得我的安排，野哥把泡泡空运过来，我能不接受吗？

日子恬淡如水，做个被需要的人，云淡风轻的日子也是有味道的！

顾       问：王夏子

覃世良

李克权

名誉主编：覃章海  周    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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