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郁气滞趣案

【出处】 〔清〕王堉《醉花窗医案》。

【原文】 裕州牧莲舫兄之夫人，号杏云，灵石漪泉翁女也。工书画，善音律，一切博奕棋酒，无所不通。适李时，莲舫尚诸生^①，劝之读书，不数年得乡举，后以誉录议叙^②牧裕州。杏云随之往，日行事件，多经其手。而莲舫多萎靡，且好狎邪游^③，并取二妓。以防捻不力失官，后虽开复，而空坐省城，益不自释，日与夫人反目。辛酉秋，夫人不得已回介，家道式微，翁姑俱老，诸事赖之保全。余曾^④一次，即为余画桃花春燕扇幅，至足感也。壬戌夏，忽遣人邀余，问之，则杏云病矣。急随之往，则衣饰楚楚，诊其脉，则六部沉伏。余曰：“此郁滞也，宜逍遥散。”夫人亦知医，点头称是。二服而全。又隔月，余赴捕厅之饮，先见晓圃，晓圃曰：“兄来正好，五嫂又病矣，何不一视。”入而问之，杏云曰：“以为感冒，但觉憎寒发热，肢体沉困，用柴胡四物汤，一服而腹作痛，昨夕犹缓，朝来无止时矣。时疫气流行，恐其为疫，故请大哥一视。”诊之则余脉俱平，惟右关颇实而滞。告曰：“此非外感，亦非瘟疫，仍是食为气滞，故中脘不通。不惟增痛，且多胀也。况胸间作闷，时时作嗳气，以霍香正气散疏之则无病矣。”杏是之，称不谬。乃处一方。越二日，遇晓圃于酒市，问之，则日二服全愈，家五嫂命致谢焉。

【注解】①诸生：明、清两代称已入学的生员。②议叙：清制对考绩优异的官员，交部核议，奏请给予加级、记录等奖励，谓之“议叙”。③狎邪游：指狎妓。④曾：疑缺字。当是“我和她曾会面一次”。

【白话文】 裕州牧莲舫兄的夫人，号杏云，灵石漪泉先生的女儿。精于书画，擅长音乐，一切博弈棋技酒令，无所不通。恰逢李子成熟的季节，莲舫还是学生，劝他读书，不到几年就得到乡举，后来又被录用为裕州的议叙牧。杏云和他一起去，每天的事情，都要经过她的处理。而莲舫意志消沉，又风流成性，同时得了两个妓女。因为防守不力失去官职，后来虽然恢复官职，但是空坐在省城，更加不能释怀，更是和夫人反目。辛酉年秋季，夫人不得不回乡，家道贫微，公公婆婆都老了，所有事情都要依赖她。我曾见过一次，就给我画一幅桃花春燕扇，我非常感激。壬戌年夏天，忽然派人请我，问那个来的人，说是杏云病了。我急忙跟随他去，杏云服饰整洁，号她脉，六部脉象都沉伏。我说：“这是忧郁停滞啊，该用逍遥散。”夫人也懂得医理，点头称是。服用两剂后就好了。隔了一个月，我去捕厅赴宴，先看到晓圃，晓圃说：“哥哥来得正好，五嫂又病了，何不去看一看呢？”我去了然后询问她，杏云说：“以为是感冒，只觉得畏寒发热，肢体沉困，喝了柴胡四物汤，只喝了一次肚子就疼了，昨天晚上好一点，今天早上开始疼痛一直没有缓解。现在传染病流行，恐怕是瘟疫，所以请大哥看一看。”诊断的结果是脉象平稳，只有右关脉象很实而停滞不前。告诉她说：“这不是外感，也不是瘟疫，仍然是因气滞而导致饮食停滞，所以腹部不通畅。不只是增加疼痛，而且还腹胀，胸间作闷，常常嗳气，用藿香正气散疏散就会好的。”杏云点头，说我说得不错。于是开了药方。过了两天，在酒店遇到晓圃，问他，说每天服用两帖已经痊愈，五嫂让他谢谢我。（郁东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