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平,拿什么拯救你?(6)

大动作的决策,远非打擦边球者可以完成,阜平的问题之源,当然是决策的荒唐。

5、品种问题犯了晕

菌业从上到下都有一种荒唐,就是每每吧希望寄托在菌种品种上。写这节文章的时候,正好张金霞张首席去了阜平,看着张首席循循善诱的架势,莫非这次香菇运动她也是助力之一?

张首席是一贯强调品种重要性的,但似乎有点强调过头了,首先,没有过硬的培植技术,品种就是浮云,任何品种的优良特性都是相对的,只是在水平相同的基础上才有优势体现。普通一点的品种,培植技术好是可以做出优质高产的,因为今天的普通品种就是曾经的优良品种,反过来,再好的品种,不会种都白搭。

品种选择绝对是一个高技术活,至少本人面对经常性的提问不敢贸然回答,因为品种能够表现优势有两方面因素,一个是特性适合某些地方的简单化管理培植,所以容易有好的培植效果;另一方面是创造条件管理好了,回避了地方气候问题获得效果。工厂化培植除外,基于这两个因素,一个地方选择主栽品种,要么参考气候类似、距离不远的产区,要么引进多个品种通过小规模试验进行初步筛选。还要加上更为稳妥的办法,那就是确定超过2个以上品种,避免单个品种因为偶然因素导致大规模出现意外。

阜平这一回不知道是什么人决定,在如此大规模贸然推进的时候,品种和模式都单调到无以复加,所以,问题就基本上普遍性出来,而且就算这么单调的选择,恐怕也没有试钟,也无参考选择的恰当途径。所以,虽然话不好说死,但我的预料是必然很惨,很惨!

短菌龄品种在北方大温差高紫外线地域培植,要慎之又慎啊。据了解,已经有两家企业开发了震动较小的刺孔机,但这仅仅能够解决一个方面的刺激,未来的实际应用能否基本上预防爆发出菇,还是不敢遽然做出判断的。

都说不能把所有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但现在看阜平香菇大跃进的这个动作,不仅是放进一个篮子里,而且对这个篮子的处置和保安非常随意,这让危险并不成为概率问题了。

在品种模式选择问题上,技术决策者估计根本犯晕,如果不晕,那就是无知无能加无德。

6、菇农在哪里?

一个地方食用菌发展好,决定性因素是菇农的数量和水平,而这两项,阜平基本上是空白。

不管什么菇种,在某个地方发展好都是因为有一群人领头,吸引了许多后来者,每一个人都是自愿的。这种自愿加入,就会尽心尽力。

历史性的看中国食用菌的发展,菇农都是自发的,行业因而得到稳定的推动。作为一家基层研究所的一员,三十年经历的无数政府主导食用菌产业推进的结局,非常明确的告诉我,能够笑到最后的,是自发的和热爱者。政府能做什么?提供一些便利与支持就足够,无需兴师动众搞大会战。

所有中国农业政策有一个根本性错误——总是认为农民不知道怎样赚钱,是以就老是指手画脚的要农民干这干那。错了,农民不知道不要紧,问题是农民赚钱的欲望存在就够了,城里人不愿意干的活,农民干了,就比坐在家里强,一个出去好了,就有一班人跟着去。贫困如非个人能力(如残疾、弱智及家庭拖累)问题,实际上都是暂时的,也都是不必扶助的,真的要扶助,也只能倾向于提供机会和培训及政策优惠、金融服务。我记得写过一篇文章谈残联培训残疾人搞食用菌的笑话,一个正常人都感觉辛苦的事情,让残疾人学习,意义何在?

菇农这个行当的出现,首先是他自己的愿望,是自发从事。因为为此他要投入自己的成本。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弗里德曼说:“花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最为经济;花自己的钱给别人办事,最有效率;花别人的钱为自己办事,最为浪费;花别人的钱为别人办事,最不负责任。”按照这个基本原则,自愿就是最大的成本,否则必然走向“花别人的钱”的圈子。

距离阜平不足100公里的保定有一位宋姓菇农,今天给我一个信息,“保定离阜平100里左右吧,98年我种香菇能批发5元一斤,99年3--4元一斤,2000年价格下降的更厉害,2元左右,甚至一元以下,以后就没人种了,只要多一点就卖不了,当时我们附近也就十几家种的,现在一家也没有了”这就是市场的作用体现,也是从业者的明智选择——要么做得好,要么退出!

趋利避害,人之本性,没有相对利益基础的东西,即使政府推动成功,延续也是问题,在我的经历里我了解的江西宜春的香菇生产,完全符合这个规律。没有比较盈利能力的事情,没有推动力。

阜平过去有多少菇农,如果他们能够自发坚持,政府也给一点政策协调,轻微短暂的补贴,那么能发展到什么地步,该发展到什么规模,就可以交给市场了。这是“扶贫”良好愿望下唯一的选择,而据了解,阜平原有食用菌培植户不多,现在这么一搞,他们连就地供应优势也没有了,结果是产生了更多新菇农,而是把旧菇农都给灭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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