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燕：飞舞在生命中的蝴蝶
前情
飞
舞
在
生
命
中
的
蝴
蝶
张
春
燕
这是一只飞舞在庄子生命中，也是翩跹在李商隐诗中，还是欢跃在所有人向往中的蝴蝶。
我们先来看看一只蝴蝶的生命之旅：
“一只才从蛹中破壳钻出，刚刚学会飞翔的白蝴蝶”在飞行中偏离了方向，被暴风雨击成重伤，摔到了草地上，被一个语言俏皮、落拓不羁的青年男子救起。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复杂、隐秘而美好的情愫。这里面，有感激，有好奇，更有绵远悠长、越来越浓的爱意。
于是，她开始了对这位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青年男子的寻找之旅。
《新庄周梦蝶：蝴蝶姑娘》向我们讲述了一只蝴蝶与一个人的传奇故事，从一只蝴蝶的眼里、心里还有耳朵里，感知一个有独特个性、独特思想、对后世产生重要影响的人的魅力，描写了一段亦真亦幻、多彩多味的情缘。
在白蝴蝶对心上人的一路寻找中，作者巧妙地串起了“凤凰非梧桐不栖”“知鱼之乐”两个典故，以及“神龟放生”的故事。
白蝴蝶飞临魏国都城大梁上空，听到栖息在梧桐树上的一只凤凰在讲故事。
原来，在魏国当宰相的惠子，听信谗言，担心前来看望自己的庄子会取代他的宰相地位，于是搜索庄子三天三夜。不想庄子主动前来，并以鹓鶵（即凤凰）和猫头鹰完全不同的偏好与取向，回应惠子：凤凰本是“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甘泉不饮”的鸟儿，而猫头鹰自己喜欢死耗子却猜忌并恐吓凤凰。两者间高下立见。
作者巧妙地将这则寓言故事借凤凰之口讲述出来，既避免了照搬原作、复写故事之弊，又因为白蝴蝶此刻还没有变成美少女，是一只有了人的心思和情感的昆虫，她更熟悉动物尤其是同为飞行动物的凤凰的语言。故事末尾则由喜鹊嬉笑着点出庄子与惠子精神境界的迥异。这样拟人化的手法，凸显了“戏说”类文章脑洞大开、生动机趣、喜感十足的特点。
这则故事流传久远。李商隐在他的《安定城楼》一诗中，对其予以了巧妙化用，其“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成为表达高洁之意、鄙薄龌龊之心的经典诗句。
白蝴蝶的寻爱之旅在继续。她来到了濠河之畔，听到鱼儿在欢歌。这一次，作者借白蝴蝶与鱼儿的对话，讲述我们耳熟能详的“知鱼之乐”。让读者从中认识了一位想象空灵、才思敏捷、风趣善辩的人。
白蝴蝶是第二次听到“庄周”这个名字，她显然也对这个人增加了几分好奇。但此刻的她，还没有将庄周与自己穿云破雾、苦苦寻找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几个月后，当疲惫不堪的白蝴蝶终于到达楚国，迫不及待地要向神龟求教变成人的法子，以便早日跟心上人在一起时，得到的信息却是：“咱大王还真听庄周的话，把神龟放生了。”
在这里，作者通过两个守门人的对话，将庄子宁可像一只乌龟拖着尾巴在泥浆中活着，也不愿用高官厚禄来束缚自己，崇尚自由、以独立人格逍遥于世的精神旨趣，以轻松、闲谈的语气表现出来。这一次，庄周的名字更深地烙印在白蝴蝶心中。
然后，白蝴蝶找到神龟，在神龟指引下，取到药水，如愿变成美少女。
这里的神龟，既与庄子有着精神上的联系，又是白蝴蝶的“恩龟”，还是它告诉了白蝴蝶日夜思念、万里寻找的人就是庄子。可以说，神龟最终促成了这份爱情。庄子放生神龟，帮助了神龟，也得到了神龟的帮助。神龟的存在和适时出现，给这则本来就玄妙的爱情故事增添了更多奇幻色彩。
再往下读，作者又一次抖起机灵，玩了一把幽默与穿越。
由战国穿越到清代：
“你是谁？”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庄周自然是乐不可支，开心地问道。
由清代再穿越回宋代：
“我是扑棱蛾子……哦，不不……我叫白……白素贞。”机灵的白姑娘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
后来，有着奇幻情缘的两个人，过上了贫寒、平淡却自由、快乐的婚姻生活。却不料白蝴蝶意外去世，庄子又孑然一身，形影相吊。其表现却是匪夷所思——他在鼓盆而歌。
文中歌词，最集中地体现了作品的“戏说”之味和庄周“自适自乐”的人生观。听到惠施对此的愤怒责问，庄子的回答，透着蝴蝶行空的想象和顺从天道的达观。较之许多对《庄子·至乐》的注解，本文作者关于庄子“送妻升遐”的解读，更生动形象，也更切合庄子的精神本质，而且其中用到了“庄周梦蝶”的典故，对前面的叙述给予十分巧妙、有机有趣的照应，使整个文本浑然一体。庄周梦蝶，而他的妻子就由蝴蝶变成。庄周与蝴蝶身心相系，魂魄相随。不细细研读《庄子》相关内容，不用心领会庄子的思想精髓，对庄子其人其文没有个性化的理解，不可能写出这样的神来妙文。
晚唐著名诗人李商隐的诗受“庄生梦蝶”所表达的物化思想以及“逍遥游”的影响至深。意境朦胧、飘缈迷离、想象奇幻。而且诗中多处用到《庄子》中的典故和寓言，其与庄子的神通意合，屡屡成为后世人的研究课题。
想起一首几十年热度不减的歌：“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在这首歌里，蝴蝶也是一种有灵性的生命。它代表了一份轻盈美好的友情，一份美丽动人的牵挂。
无论是庄子，还是李商隐，抑或是书写和歌唱蝴蝶的其他人，蝴蝶在他们心中，或是一个纯洁美丽的爱人，或是一份纯真美好的感情，总之，都是一种纯净美妙的精神支撑。在《新庄周梦蝶：蝴蝶姑娘》一文中，蝴蝶这一精神意象被作者应用得出神入化，让人们得以更好地理解庄子的思想主张和生命态度。
跟着这只美丽蝴蝶，让我们走进《戏说上下五千年》，一起去品读、仰望、思考、并且珍惜——那些翩跹了几千年，一直在飞翔，一直在歌唱，从不停息的蝴蝶。
刊发于2021.3.24《劳动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