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不懂昼的白
带着些许酒味,我离开成都,奔回渭水以南。因为时间,也因为内心本安于夜雨、偏逢于昼雨的私密。像这样白昼啖饮浮生,我是第一次。
酒,是昨夜未尽的。刚打开小酌一壶,空腹便被夜市飘过麻辣味的安宁,川人唤“幺妹”的滑润,眼前的火锅,以及未及的美梦美景所充斥。此时的酒便“该止”、“多余”了。
在“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的途中,绿植花卉如云海无尽,那些作业者,非爱美之士便是惜土之人了。叩响青城山门之际,山雨一如豆,坤相伞如花,雾出如仙境。那些张罗茶肆者,非性情所拥便为懂生活所有。更不必提,那些围坐搓麻,滑杆抬山者,逸无它事,乐有民歌。
如此世生众相,必是天白之大美,乾坤之温柔,道法之自然。倘若“随风潜入夜”,岂非人性之不齿,桌下之苟流,残疾之聋耳。倘若世人崇尚月夜之柔,岂非时代之浅薄,认知之偏颇,灵魂之入殓。
来时在渭城便想,在奔赴“天府之国”的旅途中,我究竟该拿什么书,以修正“无读的可憎”。徘徊于书架前,宛若奔走于魂陵,一时竟不知思念之归处。良久,思想开悟:既然混沌于走向,莫不如去溯源。
抽到手,是本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的《日本读书论》。开篇导言便是:劝人读书,是件特别腐朽的事儿。当头一棒,醍醐灌顶。
凌晨五时,我与故知行走蓉城大街,遇见虬根入地、枝叶捧天的树种,似熟非熟,彼此琢磨起来。后来得知是为“榕树”,“福州遍植,榕城来由”,更考知,北宋太守张伯玉率众抗洪救灾病倒,接受一老人“植榕保水土”建议,太守不仅自己在衙门外植榕,还要求百姓在城内广植。五年后,“绿阴满城,暑不张盖”。从此,福州别名“榕城”。
“南方的树栽到北方,没有水土不服?”
“适者便是人云亦云,否则便是云游他乡了!”
“合欢不也是榕树?”
“是啊,合欢花虽好,可树下却要脏多了。”
故知见多识广,他一下子告诉了我这么多。然而,他告诉我,他依然有很多的路要走。我们两个“无知”,就这样分手在他乡驿站:蓉城。
界世的你
我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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