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边的寸滩老街
驱车导航“江北区精神卫生中心”,前行100米,左右各有一窄道,顺着左边的窄道一路向下,朝着江边的方向,看到一个废品站和一条活泼的小白狗,再继续往下,就是了。
很多年前陆路还不慎发达,于重庆城而言水路反而是更加便利的所在。
那时候寸滩码头兴旺昌盛, 江北两路一带的农民要进城来,都是凌晨四五点天擦亮步行到寸滩。早上时候满船都是菜篓,农民们乘坐轮渡到朝天门把菜卖给城里商贩,下午回来菜篓空空但荷包鼓鼓囊囊,烟斗里装着才填满的烟丝,好不惬意。
更早到解放前,寸滩曾是重庆的一个川盐集散地,长江边每天停泊待卸盐船数十艘,街上堆存盐的库房几十间。现在灯红酒绿的快乐和过去一两烟丝的快乐,哪个更胜一筹呢?
很多人说这里不值得来,大抵是因为不像金刚碑那般保存完好,也不似下浩那般有那么多故事可以说,但我相信,只要还有人,就还有灵魂。
而这里,刚好还剩最后一家商户,两个阿姨的“小炒”店。
两个阿姨原来是卖豆浆油条的,现在都是六十来岁的年纪,但是备菜炒菜上菜还是一顺溜快得很,唯一暴露年纪的就是阿姨对我说“妹儿,排队到你了再点菜,记不到”。
吃到了泡椒牛肉丝,超级下饭,不太辣;点了肝腰合炒,嫩是嫩的,但是腰花真的只有三片;莴笋叶鸡蛋汤,鸡蛋用的油比较多,汤不好喝,但是菜反而好吃了。毕竟是柴火烧出来的甑子饭,是香的。作为寸滩最后的灵魂,这里吃饭还可以赏江景,尽管春寒陡峭菜都吹凉了,但是意境还是足够。
熏得黢黑的墙壁,柴火铁锅碰撞出特有的镬气,和阿姨手脚的麻利,让寸滩老街过去的闹热活灵活现。
以前这里每逢一三五七赶场,两个阿姨小炒店旁边是一家豆花饭馆子,再旁边那幢高一点的楼是供销社,旁边是书店。现在用来充当停车场的小广场有卖日用品的也有卖猪肉的,有打酱油的铺子和闪着三转灯的发廊,还有照相馆和茶馆。
这条老街不长,但也曾热闹过。这里有一个长江水利最重要的设施——重庆寸滩水文站,也许在你很小的时候在新闻里听见的长江涨水枯水洪峰的报道,都是这里出的。从小炒店出来就能看到江边,水文站和江边的大石头都映入眼帘,那块大石头想必就是寸滩这个地面的由来了。
寸滩原名“秤滩”,长江江面中曾有一江滩,枯水季节,石露江面,其中有一石梁,状似秤杆,故叫“秤滩”;又因重庆话“秤”与“寸”音相似,“寸”字笔画较少,“寸滩”这个名就由此得来。
在往前走还有废弃的居民房,这架势绝对是独栋江景房,不知道当年忙于生计的居民土著们现在还能住在能看见江的地方吗,从小就和大江大河一起长大,又怎么能习惯门前都是水泥钢筋呢。
当你打开地图时候还能发现这里有一座“观音阁”,其建筑和重庆很多建在江边的寺庙类似,包括九龙坡的龙凤寺和江津白沙的一些寺庙,都是这样的神仙也住两层楼的构造,建造初衷大概也是保来往行船平安吧。
江边有渔者垂钓,也有小儿嬉闹,有阖家烧烤,亦有江风呼啸,不管这条古街的明天如何,但我已经受春日之邀,只此浮生逍遥。
有人在春天里观花,有人在春游里玩趣,有人在春雨里把酒言欢。我想与你见面,在春风沉醉的长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