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散文】第八期｜渐行渐远的父亲
刊首语
生命的复杂，就在于不可预期，不容解释，不能厘清。好像走在迷雾里，看不见任何方向，没有人可以判别前面是否断崖或绝路。生命只能持续走下去，直到雾散了，答案才终得明白。——《谁在暗中眨眼睛》
渐行渐远的父亲
——写在父亲八十大寿前夕
文｜崔笑迎
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缘分有深有浅，我算是父母所有子女中与他们缘分最深的那一个吧！在我二十多年的婚姻生活中，有十七八年的时间都是与父母比邻而居。能在父亲身边逐渐感受他的衰老是一件幸运却又很残忍的事情。
二零零零年，我怀孕。那时候，六十三岁的父亲还身强力壮。我怀孕期间，直至月子里的饮食，都是父亲负责调理。父亲做得一手好菜，而且注重荤素搭配，以致女儿虽然早产，头发却是长长的，过了耳朵，指甲也超出手指很长，营养一点也不差。可自从父亲生病之后，就再没吃过他做的饭菜。现在，我们姊妹几个聚在一起，还经常怀念父亲拿手菜的滋味。
父爱如船，默默承载我们到达成功的彼岸。
二零零三年春天，父亲突发脑血栓生病住院，造成左半部身体受损。出院后，左手不太灵光，逼得这个左撇子改为右手吃饭。左腿也受到轻微影响，但走路还算顺畅，生活一直都能自理。其间一直坚持练习书法，省、市的书法活动每次都积极参加。
二零一五年，父亲因为一种叫丹毒的疾病再次入院。由于当地医院没见过这种病，用药不对症而造成高烧不退，非常危险。父亲以为自己时日无多，烧得稀里糊涂的时候，竟然问我们是否通知了他的侄儿、外甥们来见最后一面。后来及时转院，才有惊无险，父亲平安出院。这次得病，造成父亲体力严重衰退，血栓受损的左腿更加萎缩，走路变得有点困难。白天自己行走尚能勉强，晚上起来就不太方便。我们担心他跌倒，请了一位护工照顾他。父亲一生坎坷，一生要强，晚年却需要请人照顾，想必他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在我心目中，父亲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却需要我们的呵护与宠爱。每次给他剪指甲、抠耳朵，或是他情绪不好哄他的时候，恍惚间都觉得他变成了我们的孩子。每周日，我们姊妹几个都聚到父母家，给父亲洗澡，陪母亲打麻将，尽可能多抽出时间陪伴他们。这就是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最贴切的体现吧！
父爱如山，默默承受我们攀登的步履。
上周陪母亲打麻将的时候，父亲破天荒地要求参与。我坐在他身边，帮他码牌。虽然上午才洗完澡，还是能闻到他身上老年人特有的衰老腐败的气味。让我感觉非常不好，就像是一种离别的气息在悄悄临近，心里不禁非常难过。虽然我已经看惯了生死，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我们，但一想到此，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父亲老了，老得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子。如果生命真的有轮回，我希望渐行渐远的父亲，下辈子做我的儿女，让我们互相感受不同阶段给予彼此的爱！
（责任编辑：詹晓明 排版：王志胜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主播简介：崔笑迎，一个不喜欢无病呻吟、矫揉造作的人，一个拥有双重人格，集矛盾于一身的处女座、AB血型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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