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岛札记73：俯下身去，发现植物之美

江南的春天，经常伴随连绵的阴雨，还有料峭的春寒。文澜读书岛辛丑牛年的第一课就在这样料峭淅沥的春雨里进行。3月6日下午，位于杭州植物园百草园的桃源里自然中心，迎来了30位文澜读书岛的书友。他们在这个花草环抱的幽静园子里，一起分享讨论法国伟大的启蒙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文学家让-雅克·卢梭的《植物学通信》。

卢梭大名鼎鼎，我们都知道他是18世纪法国大革命的思想先驱，启蒙运动最卓越的代表人物之一。但我们很多人不知道，他还是一位多才多艺的植物学家。

在《忏悔录》中，卢梭声称，他本来有可能成为一名伟大的植物学家：“因为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哪项研究比植物学研究更适合我天然的品味。”后来因为音乐、政治和风流韵事占据了他的生活，他疏远了植物学。直到晚年，他才重新回归植物学，编写了《植物学术语词典》，并与一些植物学爱好者书写了一系列关于植物学的通信，其中写给表妹艾蒂安·德莱赛尔夫人的11封信被后人编辑成这本《植物学通信》。

卢梭在《植物学通信》中写道：不管对哪个年龄段的人来说，探究自然奥秘都能使人避免沉迷于肤浅的娱乐，平息激情引起的骚动，用一种最值得灵魂深思的对象来充实灵魂，给灵魂提供一种有益的养料。他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告诉我们如何探寻植物的秘密，感受发现的乐趣。

《植物学通信》是一部通俗的植物学小品，文笔优美，对植物的讲解清晰有趣，被后人称为“历史上最伟大哲学家撰写的最伟大植物学经典”。

非常有幸，那天来到文澜读书岛的分享嘉宾是自然爱好者林捷和圆蜗牛女士。林捷是文澜读书岛的老朋友，已经第五次为文澜读书岛作阅读分享了。圆蜗牛则是一位资深儿童美术教师。她们用不同的方式分享了她们阅读《植物学通信》，观察和认识植物的体会。

林捷在介绍了《植物学通信》的作者、译者、版本和主要内容之外，重点分享了她观察植物的体会。她给书友观看了她拍摄的老鹳草和阿拉伯婆婆纳的图片。她说，这种小草花在春天的江南无处不有，不管在城市还是乡村，只要低下头就可以看见。你可能从来都没有去注视过它们，但当你俯下身去，用平视的眼光去仔细观察的时候，你就能发现它独特的美。所有的婆婆纳都具有不规整的合瓣花，花瓣4个裂片中总有一个裂片比其他的更小或更大些。对这样平凡、渺小的野花，很多人都没有去注意过它们。只有膝盖跪在泥巴里寻找春天的人看见了它，而且发现到处都有它美丽的踪迹。

这就是卢梭所说的，植物对人的精神治疗意义。观赏植物，研究植物，有助于抑制人的个性中的过度敏感和抑郁。植物和植物学，让我们看到世界的另一种美。这种自然的美丽，会令我们心境平和，从而忘却生活中的那些不快和烦恼，达到心静如水、淡定自若的境界。这些内容在卢梭的另一本书《一个孤独漫步者的暇想》中有大量的体现。

接着，圆蜗牛为书友讲述了另一种观察和认识自然的方式。她拿出了自己的自然笔记速写本和活页，教书友们用笔把自己的自然观察画下来。她认为，中国人的方块汉字就是从图画发展来的。你能写好点横竖撇捺弯勾，你的线条就没有问题，就具备了最基本的素描和简笔画能力。你就可以把观察到的大自然画下来，形成你的自然笔记。她强调，和摄影的原始记录不一样，绘画可以突出观察的感受，把你印象最深的东西画下来，把多个瞬间定格在一张纸上。长此以往，坚持下去，你就会拥有一本两本很多本非常有趣的自然观察速写，它比摄影更能体现自然的本质，体现人与自然的交融。

听了两位嘉宾的分享和书友们的互动讨论，我心中豁然开朗。正如林捷所说，大自然是一本无字之书，大自然孕育的灿若星河的植物，为我们展示了人类社会所不具有的独特的神奇和美丽。林捷所说的俯下身来与植物平视的方式，和圆蜗牛所说的速写自然笔记的方式，无疑都是发现这些美的有效方式。

每一个人，幼时都趴在地上观察过蚂蚁。每一个父母都认为这是孩子的无聊。其实，这是观察和分析世界的开始。只有趴在地上，才能看清蚂蚁世界的真相，从而感悟和认知人类社会。

100多年前，当莫奈的《日出·印象》问世时，很多人不明白这张模糊的画好在哪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终于明白，记录下光与色的印象远远比真实还原一个场景重要。

学会用正确而独特的方法观察自然很重要。如此我们才能发现自然的美丽，才能从这些美丽中得到心情的疗愈，得到精神的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