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们的理论和实践经验解惑，中英夹杂英语启蒙到底可不可行？
01
在我指导父母培养双语儿童的过程中，常常被问到这个问题：中英文夹杂说话到底可行吗？对孩子会有不好的影响吗？会影响孩子的英文思维吗？
中英夹杂我举2个例子：
1）你爱我吗？Tell me.（Inter-sentential switching-The language switches for entire sentences or clauses.）（句间语码转换）
2）如果你们不去那个地方住，我就把酒店cancel掉了。(Intra-sentential switching-The speaker switches languages within a clause or sentence boundary.)（句内语码转换）
说实话，最开始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时，我感觉挺奇怪的：怎么会有这种问题出现呢？我们的孩子生活在中国，中文大环境下，你让孩子全英文不太现实。就像安可现在在英国生活，我绝对不会要求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全讲中文。
实际上，对于双语人（不管是儿童还是成人），不管他们是“中英双语”、“西英双语”还是“法汉双语”，只要是双语人，都可能出现“二种语言夹杂”说话的情况。
这种现象有个术语叫做“code-switching”（语码转换）。（文末附录部分我提供了安可在英文大环境下的code-switching例子）
02
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过一本书叫Cambridge handbook of linguistic code-switching.我们来看看书里对code-switching是如何评价的：
1. CS(code-switching) is a linguistic behavior frequently used among bilinguals for a variety of reasons…
中文大意：语码转换是双语人士经常出现的语言行为，而且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2. CS is a sign of proficiency in two languages. It should not be considered deviant or be discouraged as a form of self-expression.
中文大意：语码转换可以看做是二种语言都熟练的表现。我们不应该认为语码转换是反常的，也不要觉得这样的人是在自我表现而去打击这种做法。
3. In addition, professionals should not recommend that children use only one language with the assumption that this will stop CS.
中文大意：此外，专家们也不应该强迫孩子们仅仅使用一种语言，以为这样就可以叫停语码转换现象。
4. CS should be viewed as a resource for children who have not yet achieved proficiency in their two languages, much in the same way that CS is a resource for adults who can express themselves best in a particular way in a particular setting.
中文大意：语码转换应该被视为一种可利用的资源，就像大人在特定的场合使用最适合他们的表达方式一样。孩子们两种语言还没有熟练的时候，语码转换就是一种资源。
从这4点我们可以看出，code-switching对于双语大人和孩子都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而且code-switching是有实用功能的。
03
现在通过我和安可（5岁4个月，在英国伦敦上学前班）以及我观察到的例子具体解释一下Code-switching的好处和实用性。
安可3岁多在北京上幼儿园的时候，说不想上学，就想和妈妈在一起。我告诉她：宝贝，你不想上学，想和妈妈在一起，是正常现象。这叫“分离焦虑”，英文叫“separation anxiety”.
不用担心，妈妈现在送你上学，你去和小朋友一起玩，然后放学妈妈再去接你，我会第一个去接你的，放心吧！来，魔法亲亲！你还记得《魔法亲亲》吗？……
你看，因为用熟悉的中文，我们可以和孩子说很多温暖的话，而且可以引出来孩子喜欢的绘本故事，没准还能继续再聊一聊。
但是如果要家长全部用英文来回应孩子的各种问题，不管是情绪上的问题，还是“十万个为什么”，我想中国家长很难做到用高质量的英文来回应。
比如我买的饼干盒子上有一句话：We are happy to refund or replace any Tesco product which falls below the high standard you expect.
我想和安可强调refund和replace这2个词，所以我拿着盒子念道：我们很高兴refund或者replace…这样果然吸引了安可的注意力。
她问：什么叫refund, replace？我就告诉她refund是退款，replace就是换货。如果你觉得这饼干不好吃，你可以拿去要求把你的钱拿回来，或者换一种别的饼干吃。
安可英国学校有一个作业，要求家长和孩子通过阅读积累单词，把积累的单词写在专门的本上。所以我给安可积累单词的时候，只有我要强调的单词我会说英文，其余的解释全部用中文。当然，他们还有一个作业是用英文解释英文（同义替换的训练，我们暂不详细探讨）
比如，一些中国父母不好意思对伴侣甚至孩子说：“我爱你，你是我的宝贝。”这样的句子，但是用英文他们就觉得说得出口一些。
所以，我的一些朋友，平常和家人表达爱意的时候会用我教给他们的英文句子：I love you. You are my treasure. You are the whole world to me.这样既能表达中文不好意思表达的情感，又能给孩子输入高质量的英文。
比如安可咳嗽的时候，想吃冰淇淋，但是爸爸不让她吃，她就会用法语对我说la glace（冰淇淋），希望我能让她吃一个。
比如我和安可同学的家长聊天时，和外国家长讲英文，但是看到亚洲模样的人的时候，我会讲中文，来表明我是中国人。如果对方也是中国人，会讲普通话，她会用普通话回应我。
有一次我对一个亚洲人讲中文，她说：Sorry, I don’t speak Chinese. I am from Vietnam.（不好意思，我不会讲中文。我是越南人。）那我就跟她讲英文了。
比如我们硕士课程有位中国老师，她讲课用英文，但是如果需要引用中国某个很经典的句子，她会直接说中文原句。比如孔子的“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等等。然后再翻译一次英文。
比如安可很喜欢吃英国的scone（中文叫做司康饼），但是她不知道这种点心的中文名叫什么，她会说：妈妈，我想去吃scone.
有关“中英夹杂”我们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根据我提到的理论依据、实践经验和我对双语儿童与成人的观察，code-switching不是一件坏事，并不会影响孩子的“英文思维”。
培养“英文思维”，一定是多读英文原版书，不管是分级读物还是绘本，多读多听，是上策。在此前提下，家长和孩子平常利用code-switching大胆、自如、用高质量的二种语言多交流，培养一个中文和英文都强大的双语孩子，不是一件难事。
最后提醒大家，双语人的主导语言（dominant language）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这个我们以后再聊。
04
附：我观察到安可来伦敦后的code-switching例子：
1）妈妈，好奇怪，我的饼干盒子掉地上了，但是biscuit没有掉出来呢。
2）妈妈，没事，用手rub一下就好了，很干净的。
3）妈妈，我想吃scone.
4）妈妈，我画了一个rainbow cup，你看，这是它的handle.
5）妈妈，我会写floating palace，我写给你看。
6）妈妈，我会说好多个以tion结尾的词，我说你听：contribution,conversation,civilization,caution,potion,injection,pollution,contamination,clapham junction, Paddington station，education.
你知道caution我在哪里看到的吗？我们学校牌子上写着：caution, wet floor.你记得clapham junction吗？我们在那里坐车。Paddington station是帕丁顿熊故事里听到的。Potion是美人鱼故事里听到的…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