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里的医者仁心
过年贴春联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习俗。春联对仗工整,言简意赅,表达了人们一种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但是,如果春联内容和场所不匹配,将会适得其反,甚至招致吐槽和指责。如有一家医院曾贴了一副春联就遭到了网友的炮轰。其内容是:好生意(招财进宝)开门红,大财源(日进斗金)行旺运,横批为:生意兴隆。有的药店还贴出“行泰运骏业宏开,迎新春鸿图大展”的春联。如果这些春联贴在商铺饭馆,无可挑剔,然而贴在医院药店的确不妥。
清末,湖南湘乡有位兼开中药铺的著名老中医自题一副春联贴在药铺大门两侧:“但愿世间人莫病,何患架上药生尘”。江西吉水也有一位开中药铺的中医写过一副如此相似的春联:“但祈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可见两位老中医仁德仁术,杏林春满。无独有偶,近代浙江曾有一位名医范文甫,悬壶济世40余年,蜚声遐迩。有一年春节,他撰写了两副春联,分别张贴于医馆和卧室,一副是“但愿人皆健,何妨我独贫”;另一副是“何必我千秋不老,但求人百病莫生”。凡写春联者求的就是喜庆、快乐,对生活寄予美好的祝福,都是吉祥如意之言,祈祷祝颂之语。而范文甫先生在辞旧迎新之际,不求自己富贵康宁,却真诚地祝福他人健康安宁,其高风亮节溢于字里行间。这些春联都体现了医者仁心。
“治未病”是古代医家几千年来的健康观和行医美德。《黄帝内经》说:“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意思是高明的医生不是开方抓药,而是希望大家都健康,没有病人可医。《鹖冠子》记载,魏文王曾问名医扁鹊:“你家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到底哪一位最好呢?”扁鹊答:“长兄最佳,中兄次之,我最差。”文王疑惑:“那为何你的两位长兄皆无名,天下人尽知你呢?”扁鹊说:“长兄治病于病情发作之前,一般人不知道他事先能铲除病因,所以他的名气无法传播出去;中兄治病,于病情初起时,一般人以为他只能治轻微的小病,所以他的名气只及本乡里;而我是治病于病情严重之时,一般人都看到我下针放血、用药敷药,都以为我医术高明,因此名气响遍全国。”这个故事说明预防在先,天下无病人,是行医者追求的最高境界。
“古人医在心,心正药自真。今人医在手,手滥药不神。我愿天地炉,多衔扁鹊身。遍行君臣药,先从冻馁均。自然六合内,少闻贫病人。”晚唐诗人苏拯的这首《医人》是古人对医德医风的高度概括。凡是能得到人们尊敬、热爱的医生,不仅在于他有妙手回春的精湛医术,更在于他有悲天悯人的博大情怀。“医者在心,心正药真”,既是人们对从医者的期盼,也是医者自我追求的目标。
千百年来,有无数情真意切、感人至深的医界名联和杏林佳对,流传千古,脍炙人口。如:湖北武当山医圣祠有一副对联:“立论活人,当年无愧谥医圣;善书妙说,今日有情颂良方”,赞颂了东汉张仲景既是造福一方的地方官,又是万民称赞的神医。清道光皇帝曾赏赐江苏孟河医派奠基人费伯雄一副御联:“著手成春万家生佛,婆心济世一路福星”,是对其医术医德的高度赞扬。陕西药王山中药王庙有一副赞美唐代名医孙思邈医风医术的对联:“志在救人,剂温凉寒暖,而万姓感德;心欲济世,诊沉浮迟数,乃千古扬庥。”在当代称赞医者仁心和医者之品的联语也层出不穷。去年春节前夕,有些医疗自媒体征集了许多清新扑面、意境高雅的医疗行业春联,如:“急病人所急细心诊断,需患者所需对症下药”“大药义方无他图,医心仁术有余庆”“真药真心真才学,好人好报好疗效”“春到人间病灾不染清洁地,阳回大地幸福常临健康家”。这些春联与时俱进,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表达了人们对白衣天使的赞誉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