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王永芳：读书与读人
读书与读人
王永芳
人如书，书如人。人和书一样，也是可以拿来读的。实际上古人早有“阅人”之说。谈到“阅人”，孔子周游列国，可说是“阅人多矣”。所有的人，孔子都可以“观察出其深浅和人格类型”，可见孔子的阅人之功底。
读一个人和读一本书是一样的。只要见面，书就相互打开了，你读我，我读你。一般来讲，人的喜怒哀乐，只要不着意掩饰，都是可以一目了然的。有的人一眼就能望穿,他自己说句谎话，不等人去揭穿，他脸先红了起来。这样的人表里如一、好看好读。有的人却不露声色，不显山水，用海明威的“冰山理论”讲，露出水面的只是“冰山一角”，八分之七在水下，让人读来困难，读得辛苦。其实，读人，多数都是易阅易懂的。亲人朋友、志同道合的至交，彼此真诚友好，情深意重，相互一阅便心知肚明。那是一种多么愉悦欢畅的阅读心境，让人读来开卷有益，读得笑容满面，读得热泪盈眶。
读朋友。一本好书是一个朋友，一个朋友更是一本好书。培根说得好：“朋友之爱，使人完美”。读学识渊博、奋发向上的朋友，如读一本人生教科书。读它，能驱散心灵深处的愚昧与污垢，教人别真伪、分忠奸、明善恶、知美丑，识义利之辨，懂大事大非，树远大理想，将人引向辉煌灿烂的金光大道；读爽快直率、激浊扬清的朋友，如读一本耐人寻味的杂文选。读它，能让人从短小深刻的文字中，读到入木三分、尖刻无情的品格风尚，能读到让人茅塞顿开的哲理、睿智和真情；读平凡真实、相交如水的朋友，如读一本蕴含平淡朴实、富有情趣的散文诗。读它，能让人洁思涤虑、善养正气，在诗情画意中读到人生的洒脱与淡泊，情趣与理智，读懂生活的真谛与人生的美好。
读爱人。爱一个人和读一本书一样，常常是从喜欢开头开始。爱上他（她），是因为最初相识时，彼此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和一句话进入到心里，让人不知不觉被吸引，忍不住走进他（她），打开他（她），慢慢地品读他（她）。新婚之初，读到的是如画的面靥，美丽的颦笑和英俊、潇洒的帅气。随着岁月的流逝，红颜渐老，彼此互读脸上的皱褶，眼角的鱼尾纹。从青春读到壮年，从而立读到花甲，从浅读到细读深读，读到的不再是一个人，一张脸，一种情，读到的是一起走过的婚姻历程和情感轨迹。读到的是诗人叶芝《当你老了》诗句中的激越与感动，读到的是“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候/慕你的美丽/假意或者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的灵魂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后的珍视与珍惜。爱人是上帝赐予的一本爱的情书。爱他（她）恋他（她）就要耐心地从头读到尾，从始读到终，即使他（她）的容颜慢慢凋谢颓败，也要依然去捧读，去欣赏，去爱他（她）那朝圣者的灵魂，去收获爱情故事的美好结尾。
读父母。人生父母就是一部书，对儿女的情和爱都写在书中，让儿女读不完读不厌。幼小读它，是一双粗壮的大手，给儿女磕磕碰碰地搀扶。少年读它，是一个宽厚的背影，接送上学，给儿女挡风避寒的呵护。工作后读它，是月台上离别不舍的眼神和充满希冀的目光……随着光阴的流逝，读父母的内容也在更替。清瘦的脸上，读到的是过早烙印下的岁月痕迹。从两鬓白发读起，一天一天地读，一根一根地数，就像儿时坐在父母的肩头数星星，数到今天也没数清楚；从满脸皱褶读起，一条一条地读，一道一道地数，纵横交错的山川饱含日月沧桑，其深刻的蕴涵，让儿女读得好明了、好心酸。父母，是儿女心中一部伟大的名著，是儿女一生含泪永远读不完的书。
读书求精，读人读心。“老眼阅人真烂熟，壮心得酒旋消磨”（陆游）。读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千人千面，千人千心，读君子容易，读小人难。看来，要想练得陆游那种“阅人”之“老眼”，学有孔子那份“观察出其深浅和人格类型”之“阅历”，非得有一种洞察世事，窥观人心的大智慧和真功夫不可！
王永芳，汉川市审计局退休干部。现为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会员，有歌词作品获奖入集。另有诗歌、散文见诸报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