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浪漫的纸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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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纸窗河北 苏立敏旧时的房舍很简陋，土坯垒起墙来再用麦秸泥抹抹墙，条件好点的人家用砖裱起外墙来就算豪华了，粗劣的梁檩多是从旧房子上拆下来的，窗子也是，旧房子的木窗子舍不得扔，只要不腐朽，盖新房时还把它镶到墙上。为了安全，后墙是不开窗户的，多是在东墙上开一个小窗户，朝南的门上开一个大点的窗户，一个屋子有两个窗户就可通风，即便不是正冲着，东风从东边的窗户进来，在屋里转个圈就从南边的窗户出去，南风从南边的窗户进来，在屋子转个圈，就从东边的窗户出去，屋里的人就感受到了风吹，特别是暑气刚刚消散时，串屋子风会带来凉爽的惬意。一进农历八月就该糊窗户了，九月一到，全村的窗户都糊了白腾腾的毛头纸，糊不上窗户的人家是让别人笑话的。无论怎么忙，都会从供销社买两张毛头纸把窗户糊上。中秋，就不怎么下大雨了，纸窗户不担心雨的侵袭。窗户多是从里面糊上的，有别于东北的窗户在外面糊，就是风俗习惯吧，太大的道理没有，从里面糊很省事，脱了鞋上了炕，踩住枕头就把窗户糊住了，门口上面的窗户高一些，最多踩张桌子或板凳就行，如果在外面糊，还得搬木梯。在感觉里，毛头纸有宣纸的韧性，它轻易不会被风吹裂，薄薄的纸可以让阳光透进来，树影摇晃时，感觉风在毛头纸上作画，画了树枝画叶子，麻雀也飞来凑热闹，只要听见麻雀啄窗棂的声音，抬头看吧，窗纸一定在画一幅生动的画了。除了阳光与风常常光顾窗户，微尘与草籽也喜欢光顾的，微尘与草籽落在窗棂上，一只麻雀飞来发现了好吃的东西，会呼唤别的伙伴一起来吃，常常是曙色里人还睡着，麻雀就结伴飞来了，叽叽喳喳在窗棱上跳跃，叫醒庄稼人朴实的梦，也叫醒烟筒里轻柔的炊烟。冬夜醒来，窗纸一片洁白，真不知道是雪色映照的还是月色映照的，思绪里还要回想一下入睡时的天气，如果天晴就是皎洁的月光来拜访了，如果天阴多半是下了雪，仔细听，有树枝沉闷的断裂声，是雪把树枝压折了，翻个身再迷糊一会儿，或者看着窗户等天色一点点亮起来，每个庄稼人都感受过窗纸上的黎明，在窗纸上策划过越来越好的小日子。入夜，家家户户的窗户纸都透着煤油灯光的暖黄，窗纸上透着一家人的心情，或男人叼着烟袋抽烟、端着瓷碗喝茶，或女子在灯光下绣花，窗纸上映着长长的线，女子勤劳的影子透在窗纸上，一家人的说话声也从窗纸里飘出来。初夏，天气渐暖，屋里还没有蚊蝇，窗户纸被女子剪成了细条条儿，无风的时候细条条稳妥地贴着窗棱，有风的时候细条条顺着风的方向自动给窗户开了小口，屋里就不沉闷了，半夜醒来，借着月光可看见细条条儿在风里忽闪，像水灵灵大眼睛上的长睫毛。窗户就是屋子的眼睛，冬天屋里生火，窗纸上就捅个洞跑煤气。年轻人闹洞房时最热闹的情节就是舔窗户纸了，严实的屋子只有窗户可以窥探到秘密，为了听小两口的悄悄话，年轻人就不厌其烦地舔窗户纸，小两口的窗户纸总是糊了又糊。等夏季炎热，窗户纸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就一点点撕了去，一块与窗户大小一样的绿窗纱就钉了上去，奢华的光亮与风都进来，屋里猛然这么一亮真的不习惯，女子做着做着营生就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绿色的窗纱一闪，感觉正吹进一股幽幽的绿风来。随着生活渐渐好起来，窗户也多起来，除了东墙上有小窗户，西间的南墙上也有了小窗户，甚至与厨房连接的墙上也有了小窗户，大人在厨房张罗做饭，小孩子在炕上扒着窗户往厨房看，看见大人做什么饭，若是刚刚出锅了饼子与馍，孩子定是嚷嚷着吃，大人从锅里拾出干粮来，直接从窗口就递到孩子手里了，真是既照管好了孩子也做熟了饭。女子借着窗户的光亮蹬缝纫机，孩子们借着窗户的光亮写作业，新盖的房子也注重起安装大窗户来，用上木匠割大点的窗户，故乡人把费时费力的活儿喜欢用“割”字形容，像窗户，有的人家做有花样的窗棱，那花样真是从木头里割出来的，每个图案里都有一刀一刀的雕痕，或雕个鸟，或刻朵花，都寄托着庄稼人努力过上好日子的愿望。讲究的人家把窗纸用桐油浸过，窗纸就不怕雨淋，还散发着油纸伞的味道，若是雨天走进这样的人家，踏着青石板的小路进屋，女子在窗前迎着笑着，恍惚里会感觉自己遇见了戴望舒诗里打着油纸伞的姑娘。

作者：苏立敏，女，网名：小陈，中国金融作协会员，河北作协会员，河北散文学会会员，河北采风学会理事，《三清媚》特邀副主编，出散文集十四本，诗集一本。本期微刊管理团队责编：李    韵编校：田光兰制作：吴金程诚邀加入天津散文研究会欢迎天津和全国的散文作家、文学爱好者加盟，共享文学盛宴，我们将热诚为您服务。有意合作，或者申请入会者，请联系刘银环老师手机（微信）：13512073421，电子邮箱：[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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