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故事23
第二十三回连夜突击一场空 小兵心忧留队难
黑暗中，连长的声音格外愤怒。
队伍戛然而止。
“向左转，向右看齐！”连长大喊着口令，等到队伍站好后，连长从左到右看了一眼，“这样，所有党员，骨干出列！人手一把工具，其余人副指导员带回去，快。”
很快，副指导员带着人走了。
“刚接到最新电话通知，明天上午九点，上级首长来视察我营，届时将要观摩我营修建的火炮掩体。”连长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
指导员站在一旁，默不作声，黑暗中，谁也不知道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这尼玛不是当猴耍吗？小兵心里哇凉哇凉的。
“时间紧，任务急，党员干部要用于发扬模范带头作用，我们干！”指导员言简意赅的补充了一下。
就这样，兄弟们脚下踩着泥泞的道路，赶回阵地，构建火炮掩体。
小兵一肚子想不明白，为什么朝令夕改？其实这都算不上朝令夕改，才半小时不到就改了两次。
汽车大灯亮的人睁不开眼，一排长手里提着铁锹，一肚子火，不爽的同副连长小声抱怨：“哥，这不是扯淡吗？”
“切，小伙子，你还年轻！”副连长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曾经发过通知，要求中午12点准时集合，MLGB通知到手的时候已经11点60了。”
“啊？”一排长张大嘴，愣住了，“还可以这样玩？”
“你懂个毛线！”指导员走过来，掏出一包烟，分了下去，抽上，幽幽吐了个烟圈，“'禽流感’的时候发了个处理预案，除了封面之外，内部全是'非典’，嘿嘿，就那么回事。”
“行了，都少啰嗦，赶紧弄，争取天亮之前搞定！”连长远远的大喊。
“搞！”指导员狠狠的丢下烟头，“干！”
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干出个有模有样，勉强也算是有个交代，连长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来不抽烟的他嘴里破天荒的叼上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差点呛得眼泪出来。
小兵躺在草地上，一身泥巴，累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周围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兄弟们，一个比一个狼狈。
连长的手机响，他吐掉烟头，接起电话。
“是，明白，是，明白！”电话很短，连长的眼神犹如死水一般平静。
挂了电话，连长直接躺下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CNM，老子不干啦……”
“咋了？”指导员问连长，“是不是又不看了？这一夜是白忙了？哈哈……”
指导员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哈哈，白忙了，一群SB！”连长痛快的大骂。
“无所谓了，就当是被强奸了呗！今天不操课了，休息，管他天塌下来！”指导员同样不爽的大骂。
“今天我就在这睡，爱咋咋地！”连长说完这几个字，就不再言语，过了几秒钟，呼噜声起……
过了几日，实弹射击，小兵所在炮班一举拿下优胜炮班，小兵作为指挥射击的炮班长受到了营连两级的高度赞扬。
小兵很开心，他觉得自己辛苦努力并没有白费。
风萧萧兮易水寒，转眼间，为期一个多月的驻训演习和实弹射击圆满结束，班师回朝，小兵坐在车厢后面，看着后面渐渐消失的驻训场地，脑子里不断地翻腾，下一次再来，就是明年了。
部队原地休整，清洗武器装备，打扫车炮场卫生，副业地的草比人还高，任务一项接着一项，小兵一直在连轴转，总是停不下来。
忙里忙外，不知不觉可就又是中秋，中秋挨着国庆，总算能喘口气，休息一下，小兵暗暗吐了吐舌头，真是累的像狗一样。
中秋节，加餐，小兵没喝几口，去连部桌敬酒，完后坐了一会，偷偷溜出饭堂，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等来好一会，终于逮到一个机会给家里打个电话。
滴，滴，滴……
“谁呀？”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略带苍老的声音。
“妈，是我。”小兵有点激动，“你，你身体还好不？”
“好，好，都好，你在部队过得怎么样？中秋节有月饼吃没有？”
“有，当然有，连队同意购买的，人人都有，每人一块！”小兵故意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虽然发的月饼难吃的要死，还硌牙，小兵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去年没有卖完，留下来的月饼。
“那就好，好好干，争取年底留队啊，部队好，能干就继续干！”母亲依旧期待小兵能在部队好好发展。
“嗯，你放心吧，应该没问题的。”小兵拍着胸脯打包票。
“现在不都是要花钱才能留下来的吗？你要多少钱？你和妈妈说，我给你寄钱！”
“不用，花啥钱，你儿子这么优秀，放心吧！”小兵一口回绝，小兵觉得以自己的工作成绩，能力素质，在全连同期战士中，怎么也能排个前两名，再说连长和指导员都看好自己，小兵不认为自己留不下来。
“不要大意，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该花的钱就要花，别舍不得，妈妈有钱！”
“嗯，你不明白，没事的。”小兵有些不耐烦。
“我不懂，你懂！”母亲生气了，“你就像你爸一样，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当年，你爸要是能舍得低头，送点钱出去，我们家，唉……”
“好好好，妈，听你的，我一定想方设法留下来！”小兵一听母亲开始唠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觉得头大，小兵赶紧顺着母亲的意思，表决心一定留下来。
“唉，你呀，不要等到事后才后悔，那就晚了！花钱，想办法，我给！”母亲的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
“好，听你的，花钱。”小兵点头答应，“可我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啊？你先不要急，我打听一下。”
“嗯，平时和战友好好相处，自己小心点，注意身体。”母亲继续唠叨。
“好。”
家长里短的扯了好半天，小兵才恋恋不舍的挂上电话。
长叹一口气，唉，到底能不能留下呢？
小兵抽着烟，溜溜达达的上了三楼，三楼小包房里，几个老家伙正在打扑克，“玩啥？三打哈？”小兵一边散烟一边问。
“来玩一把？”老马喷了口烟，笑眯眯的对小兵说。
“不会，也不敢，我一个人小义务兵，你们都是士官。”小兵一口回绝。
“怎么了？担心年底留不下来啊？”胖子随口一问，问到了小兵的心事。
“嘿嘿，有点。”
“花钱啊！”胖子瞪了小兵一眼，“你还等着捡死鱼呢？”
“不是，我……”小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
“你是不是觉得你一直干的都不错？”老马眼神中闪着一丝嘲弄。
“还行吧。”小兵唯唯诺诺的回答。
“行是行！问题是，谁不行？”胖子加上一句，“你们同年兵快20个吧，能有多少指标？十个？绝对不可能，在我连的历史上就没有那么多过！”
“最多5、6个，了不起了！”老马摇摇头，“还要算上司机班那两个司机是必须留下的，你以为呢？”
小兵的心一下凉的半截，其实老马和胖子说的话，他也有想过，只是还有一丝侥幸心理。
“等着连队力保你？”胖子歪歪嘴，“连队应该会保你，问题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连长指导员再看好你，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很难说！”
“去找人吧，不花点钱，是不行的……”老马语重心长的告诫小兵。
“去花钱吧，不找下人，是不行的……”胖子语重心长的告诫小兵。
小兵抓抓脑袋，“谢谢几位大哥，我下去，你们慢慢玩。”
小兵带上门，脚步沉重的走下楼，他没有听到门后面的对话。
“小兵，应该留不下来。”胖子摇摇头。
“嗯，应该不行。”老马也摇摇头，“按照惯例，就五到六个指标，去掉司机两个，剩下的，有一个是XX的关系，还有一个是XX的关系，还有好几个听说家里已经花钱找关系了。”
“小兵家里又没钱，搞个毛线啊！”胖子骂了一句。
“唉，再也不让老实人吃亏，这十几年，我见的多了，全是老实人吃亏，操！”老马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小兵慢慢的溜达到一排，看见一排最老的班长阿木在看电视，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嗑的不亦乐乎。
“过来，看会电视，点名还早着呢？”阿木瞟见小兵进来，热情的对小兵打招呼。
“好。”小兵快步走过去，掏出红塔山，准备给阿木递烟。
“我又不抽烟！你自己抽吧。”阿木笑笑，拒绝了。
“木班长，我能不能留下来？”
“呵呵，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阿木吐出一个瓜子壳，“怎么？担心留不下来？”
“嗯。”小兵点点头。
“连队很看好你。”阿木说完顿了顿，“但是没有用啊！”
“哦！”小兵心情更加低落。
“这世界没有捡死鱼的！至少我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那我还是要找人？”
“必须的！”
“我找谁？”
“嘿嘿，你是哪里人？”
“我是XX的？”
“嗯，找XX股长，或者直接找XX首长。”
“直接找首长？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你送钱给谁，谁不要？”
“嗯，那要多少钱？”
“转个一级，能花多少钱？再说你也在教导队培训过，符合条件，应该不用花太多的！”
“嗯。”
“早点去，差不多了，十月份搞不定，你就基本没戏了。”
是夜，小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送？还是不送？
这是个难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