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的审判——《查拉图斯特拉之九章“苍白的罪人”》

甫一读完《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之“苍白的罪人”,我立刻就想到了比东京奥运、南京新冠还火的“”。他对得起他的称谓,真是“无一凡”,绝对天上地下之奇葩,绝无仅有的神品。如今,据说这个顶流明星,时尚娱乐圈大佬,入驻了紧靠厕所的单人牢房,开始他新鲜的“修凡”之旅。

作为演员,他对于体验式情境,镜头感十足。他很快就切入到他被分配的新角色,进入了忏悔模式。据说,他反复陈说:“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我是第一次……我真的是第一次,你们要相信我,你们要放开我……”

你肯定无法想象,这张三十岁似还未染凡俗、清新大众的面庞,开始流下眼泪,身子瑟瑟发抖。他的表演堪称天才,虽然有人曾说,他毫无表演的天赋。但我们这回应该相信,他本色出演的,绝对将是史上一流的大剧。

我们,所有的世人,不能光是用头脑想象,用嘴津津乐道,用耳朵闻,用鼻子嗅,还要学会用眼睛用心去看。是的,在手机有意无意地推送控制下,我也被迫看了。无孔不入的推送,让我必须看“”的出演,跟着他的红粉们黑粉们白粉们一起。

所有人都对我说:要给他们的“粉”分配出一点时间,参与他们神圣的狂欢。

我最后服从了!我旁观了这场关于“凡”人的神圣盛典,为着安全起见,我带着查拉图斯特拉,尾随考察了这场闹哄哄的“凡”剧。

人间的喜剧、悲剧、悲喜剧日日上演,精彩纷呈,偶尔也不妨挤进人堆里看看热闹,让冷寂的肉体参与灵魂祭祀的仪式。观察人类,是查拉图斯特拉的偏嗜。在人人都强调仪式的时代,人确乎应该培养一点适切的仪式感。这是观摩学习好机会。有了查拉图斯特拉的引领,我壮着胆子,决定看下去——

查拉图斯特拉给我耳语:要注意,这显然是一场神圣的祭祀。查拉图斯特拉特别强调了“祭祀”,还“神圣”,我被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当所有的人,用他们虔敬的崇拜,用他们的心,用他们的血,喂养了他们的圣物,制造了切适于他们口味的“亦凡”品,完成“造神”运动。接下来,他们该狂欢神圣的祭祀了!查拉图斯特拉解释道。

他们制造的“凡”品一俟告成!就立即被献上祭坛,接受祭拜。祭品的新鲜无比,以保证神圣审判的顺利进行!当然,接下来的仪式,就轮着他们逐一去撕碎祭品,慢慢品尝属于他们的“凡“品。品味祭品,这神圣的时刻不容错过——

查拉图斯特拉强调说:况且,凡俗的口味必须得到应有的尊重,这不容置喙!谁制造,谁享受!谁制造,谁拥有!

查拉图斯特拉的解说,释然了我的困惑。我开始悟道——

人群里,我看到了我的学生们。有一个学生,居然投下了一丝悔恨。我马上前去禁止——必须坚持爱其所爱,你才能得到成长!是你们的狂热,痴迷,真诚与全部的青春,喂养着这个潜伏于湖塘的“亦凡“品,他如今长成了大鳄!

你必须学会观察、审视,他带着你的气息。同时,你也带着他的气息!我告诫我的学生,你不光参与对他的祭祀,你也应该祭祀你的心。我会在一旁,忠实记录下对这场神圣祭祀的评估,给你的表现全程打分。我虽然没有资格给旁的人打分,但对于你,未成年人,我必须担负起对你的责任。我的话显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我的学生开始战战兢兢,而我呢,心里发笑——

你们对于这个宠物怪兽的不可思议的喜欢,曾经让我讶怪,我被你们T出了青春的世界,我被红内裤外穿的奥特曼追赶。我必须乔装成迪加,扮作“凡粉“,才能接近拥有纯洁心灵的你们。这,一度让我很是恼羞成怒。

老娘们儿的面孔肯定没有老娘炮们的貌美如花!我对造物主愤愤不平!

虽然我比他们,更真实,更诚恳,更关怀你们!你们对我却如此不屑一顾,我站在你们灵魂的边缘,不允许得到进入!“凡”品的他们才是你们的心头肉儿,心尖尖上的人,他们轻而易举地赢取了你们!

啊,这一回,我终于可以幸灾乐祸,我决定举杯兴高采烈地庆祝!

查拉图斯特拉站在一旁,他提醒我:作为一个颓废者,要注意仪式的神圣性,不应该提前举杯,也不应该显露任何表情,要尽可能地表现出高深莫测,注意动作的整齐性!惟其如此,才能冠以教师之名,惟遵从仪式,才能领悟仪式之神圣!

我心里放肆地笑翻过去,但很快,我就换上了一本正经的面孔,表情严肃地对查拉图斯特拉点点头——

我的好兄弟,我的导师,我接受教诲。

查拉图斯特拉对着所有人说:“你们这些法官们,判处死刑应当是出自一片哀矜而非报复的心,而当你们执行杀戮时,须明白你们是在为生命作辩护。只是对被你们所杀的人感到彼此无所亏欠是不够的,让你们的伤感成为对于超人的爱吧,如是……”

没等查拉图斯特拉说完,我企图加入查拉图斯特拉的念念有词中。这是他将对说的,我也想对说,这个与我抢信徒的死对头!我的敌人!该轮到对他的审判,我简直高兴得不亦乐乎!我迫不及待。我示意让查拉图斯特拉停下来,他秒懂了我,决定给我一个机会,示意我去朗读!他决定考察一下我对他教诲的领悟。

我换了一种口气,我以我的口吻,改编了查拉图斯特拉接下来要说的——

我说:“你,这个人究竟算什么呢?你是一切恶疾的渊薮,而这些恶疾则借着你的精神向世界扩散——它们想四处掠取牺牲品。你,这个人究竟算什么呢?你是一团扭着一起而互不相容的野蛇——因此,你们四处寻找牺牲品。”

我看见查拉图斯特拉冲我微笑,我的引用如此贴切,真是令人满意!接下来,我与查拉图斯特拉开始齐颂:

“看看那个可怜的肉体!它痛苦地渴望灵魂能了解它自己——可怜的灵魂以为这就是求逞刀剑之快意的犯罪欲念。现在,遭邪恶侵袭而染上恶疾的人也都成为了邪恶——”

当最后一个词“邪恶”,从我和查拉图斯特拉的嘴里一齐吐出,我与查拉图斯特拉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

我提前结束了参加“苍白的罪人”的神圣祭祀,查拉图斯特拉暗示我,应该翻到十章:展开“阅读与写作”之旅。这时,我已忘记了我还要履职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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