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春天》第二章

第二章

初次来北京

刘玉珍在电话里也曾听他说过他在北京租了一套房子，很大，来了也有地方住。那时候她非常想念王成安，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会有那样强烈的思念；她来北京之前也是黑里漆，只知道北京有个天安门，其它的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刘玉珍当时唯一的想法是：'我在家里自己一个人照看着儿子上学、放学，去北京了不是也需要一个人照看着儿子，这种状态无论到哪里不都是一样吗？况且到北京了就可以跟王成安在一起，只要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在哪里生活不都是一个样吗？’她更是不知道来北京以后会是什么样，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因为她就是一个农民！于是，她决定先带着儿子王小康去北京跟王成安一起生活，王小丽在县城里住校读高中，等她六月份参加完高考以后，就可以直接来北京跟爹妈住在一起，安排好一切之后，刘玉珍就带上六岁的儿子由弟弟刘庆祥陪着出发了。

那天他们从老家走的时候，正好是五一节放假的第一天，她还记得在火车上人挤人的场景；人们都是穿着夏天的衣服，车厢里的空气闻起来有一股浑浊的味道，刘玉珍抱着王小康坐在座位上忍受着这种混乱，刘庆祥就跟她说：

“姐，你看这挤成啥了，小康坐在这儿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到北京差不多得一天一夜的时间，咱们俩大人没事，可小康得有个睡觉的地方啊，我去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卧铺座位，那上边能睡觉，”刘玉珍这是第一次坐火车去北京，听弟弟这么一说她就同意了，让刘庆祥去打听去了，她和儿子就坐在座位上等着，过了好长时，刘庆祥才从拥挤的人行道里走到刘玉珍的面前，他说：

“走吧，姐，我补办了一张卧铺票，我送你们去10号卧铺车厢。”刘庆祥拉着一只大的行李箱走在前头，刘玉珍一只手拉着王小康，一只手里还拉了一个小行李箱，另外还有两只行李箱留在了刘庆祥所在的这个车厢里。

刘庆祥把姐姐送过去之后，他就又回来一直是坐在硬座车厢里，幸亏有弟弟刘庆祥陪着，要不然光是刘玉珍和儿子王小康那是根本没办法完成的旅程；因为他们母子俩从来没有坐火车出过远门，从南阳火车站头一天的下午坐上火车到第二天的上午，这列火车一共在路上行驶了十七个小时。

到达北京西客站，他们把三大包行里很艰难地移动到北门广场的红柱子旁边，打电话跟王成安联系好了，等着王成安来接他们，这要不是有弟弟刘庆祥在，刘玉珍还是没办法完成这些的。 站在北京西客站的广场上，刘玉珍有点晕了，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大城市，他们三个人坐在他们的行李包上，周围人山人海、像蜂箱里的蜜蜂发出来的嗡嗡声那样喧闹，使得刘玉珍他们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尤其是儿子王小康，当时那么小，看着这从没见过的景象，远处的高楼大厦，还有不远处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流，有点怯生生地很蒙的样子，坐在刘玉珍身边一动也不敢动，刘玉珍搂着他也怕他走丢了；弟弟刘庆祥和她的手机一直都开着，就等着王成安来电话了好知道他们在哪儿。

直到王成安找到他们，一家人见了面，王小康这才显出兴高采烈的样子来，王成安和张昆叫了一辆面包车来接他们。坐在面包车里，刘玉珍他们才真正领略到了北京城的马路有多宽，高楼有多高；一边走，一边看，不知不觉便到了王成安他们的租住地，一包一包的行里被搬进了室内，这是一座二层小别墅，一层大厅据说是办公用的，楼上是住人的。刘玉珍和儿子被王成安安置在楼上一间比较大的卧室里，这间卧室就是王成安在里面住着的，据说原来只有一张单人床，听说他们娘俩要来，张昆和他的同事们才帮忙给换了一张很大的双人床。

刘庆祥又把行里全都搬上二楼，刘玉珍从来都没见过别墅是个什么样，王成安因为忙于他的工地，把刘玉珍他们娘俩放下他就又走了，刘庆祥同时也跟着王成安去了他们的工地，就从这一天开始，刘庆祥也成了王成安带来的农民工中的一员，并且一心一意地帮助他王哥带工人。

刘玉珍和儿子在楼上一边收拾他们带来的东西，一边很新奇地打量着这间大房间，前墙是一整面大窗户，窗帘是那种刘玉珍从没见过的落地窗帘，土黄色中带着暗花图案，她很好奇地把窗帘拉上，房间内立马就变暗了，她又把窗帘拉开，房间内立马又变得亮堂了，王小康在一旁也是好奇地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看看那儿，就这样，刘玉珍和儿子算是到了北京这个临时的家里啦。

晚上吃饭的时候，是张昆叫的他们娘俩，在老家的时候刘玉珍跟这个叔伯妹夫见过几次面，但不太熟悉，到北京这儿了刘玉珍看见张昆跟其他那五个人在一起，就感觉有点更加的生疏了，她就带着儿子下楼吃了来北京的第一顿晚饭，听张昆说他二哥所在的工地离他们租住的这个地方不远，大约有一公里，因此，吃过晚饭以后，王成安才从工地上下班回来。

可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王小康就不高兴了，他看上去很是不开心，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刚放下他就又惊醒了，后来干脆不睡觉了，从床的这头爬到床的那头，哭着不睡觉，一边哭闹一边嘴里不停地说道：
     “妈，咱们回家吧，不睡这儿了，回咱们家睡吧。”又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刘玉珍也搂着儿子哭了起来，王成安左哄右哄，终于使他们娘俩安静下来了，刘玉珍也知道这样不对，这不是她来北京的目的。所以，第二天刘玉珍就专心哄儿子了，就在楼上这间卧室里，王小康想让妈妈给他念书，刘玉珍就给他念书，他想让妈妈给他讲故事，刘玉珍就给他讲故事。

她从老家来的时候把王小康喜欢的图书和自己爱看的十几本书都装在行李箱里带来了。这一天总算是稍稍听话一点了，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小康就好多了，尽管还有点不适应，但也没有再哭闹，最后也哄睡着啦，就这样刘玉珍他们娘俩算是把自己安顿下来了。
     住在这里，对于刘玉珍来说全是陌生，幸亏有王成安每天晚上可以回来陪着他们娘俩，要不然，她还真是无所适从。白天她和儿子就在这间楼上玩，楼下那几个合伙人做好饭以后就上来叫他们一声，他们就下去吃饭，早上是玉米面粥，中午是米饭，晚上还是米饭。王小康就有点不想吃他们做的饭了，就连刘玉珍也觉得不合胃口，在老家他们祖祖辈辈都是以面食为主，他们娘俩同那六个合伙人一起坐在餐桌边准备吃晚饭，王小康瞅着眼前的一小碗米饭闷闷不乐，无论怎么劝他都不吃，到后来委屈得两眼含泪，一边哭一边对妈妈说：

“妈，我想吃快餐面，我不喜欢吃米饭。”刘玉珍的心里也很难过，要不是旁边坐着好几个人，她的眼泪也要掉下来了，她只好端起米饭，夹了一些土豆丝哄着儿子说：

“娃儿，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把米饭吃了，明天咱们去买快餐面好不好？”最后王小康总算是吃了一小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