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的雪天,苏轼写下千古名篇《江神子·黄昏犹是雨纤纤》,孤独得令人心疼
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苏轼因为“乌台诗案”入狱,第二年的春天,他被贬黄州。初到黄州,苏轼惶惶如惊弓之鸟,说话做事都非常小心,不敢轻易再写诗词,生恐又被人抓住把柄,他曾经在和唱了朋友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之后,特意告诉朋友,“次韵一首寄去,亦告不以示人也”。
这是豪放派的苏轼,写下的最著名的婉约派词作,句句经典,脍炙人口,但他特意交代朋友“不以示人”则透露出他的惊魂未定。
对于身在黄州的苏轼来说,更困难的事是他几乎衣食无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几乎都靠着朋友的帮助,勉强度日。
一千年前的那个冬季,天降大雪,苏轼再一次陷入生活的困顿之中,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无奈,提笔写下一首词,孤独得令人心疼——
江神子·黄昏犹是雨纤纤
黄昏犹是雨纤纤,晓开帘,欲平檐。江阔天低,无处认青帘。孤坐冻吟谁伴我,揩病目,捻衰髯。
使君留客醉恹恹,水晶盐,为谁甜。手把梅花,东望忆陶潜。雪似故人人似雪,谁可爱,有人嫌。
苏轼的这首词,是写给他的好友朱寿昌的。朱寿昌,就是“二十四孝”中那位弃官寻母的朱康叔。此时的朱寿昌,身为鄂州太守,与黄州的苏轼只有一江之隔,他知道苏轼生活困难,常常派人给苏轼送来书信,送来饮食酒器等,在当时给了苏轼非常大的帮助。
“黄昏犹是雨纤纤,晓开帘,欲平檐”,头一天的晚上,还下的是雨,第二天早上,当苏轼再次打开窗户的时候,窗外的大雪已经几乎和房檐持平了。“江阔天低,无处认青帘”,因为一场大雪,显得江面更加宽阔了,天空似乎也变低了,远处酒家的酒帘也看不到了。
此时的苏轼,“孤坐冻吟谁伴我,揩病目,捻衰髯”,这十三个字,将苏轼的孤独和无助,写得淋漓尽致,读来令人心疼不已。一位著名的文人,只因为曾经写过几首诗,落到如今衣食无着的地步,大雪飞舞,身边无人作伴。
“使君留客醉恹恹,水晶盐,为谁甜”,这里的“使君”指的就是朱寿昌,苏轼想起此时的朱寿昌,也一定正在宴请宾客,可惜自己因为大雪封路,根本去不了那里了。不过,朱寿昌也一定在“手把梅花,东望忆陶潜”,陶潜代指苏轼。苏轼不止一次把自己比喻成陶渊明,他甚至还写过“只渊明,是前生,走遍人间,依旧却躬耕”的句子。
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孤独的苏轼,面临着最艰难的处境,写出了最孤独的词作,令人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