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侃红楼03：贾雨村败走金陵城，甄宝玉羞辱老学究

贾雨村在《红楼梦》中的意义，不止是脂砚斋说的假语村言。上一回我们说到甄士隐影射贾府抄家和贾宝玉结局，而贾雨村就是“真愚蠢”，伏笔贾家抄家的真正诱因是人心不足过于贪婪的“愚蠢”。
闲言少叙，本文将随着贾雨村的脚步，直接来到金陵石头城这贾府的发迹之地，讲一讲贾雨村讳莫如深的小细节。很多人只记得贾雨村是林黛玉的老师，却忘记他曾去到甄家给甄宝玉做老师。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谁能想到甄宝玉和林黛玉是师兄妹呢？当然，贾雨村在金陵城的执教生涯很不光彩，估计他一辈子也不想多提。执教之初踌躇满志，可不久之后就被折腾的折戟沉沙，灰溜溜的辞馆离开，连来金陵的初衷也不顾。
那么，贾雨村在甄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要去给甄宝玉开蒙做西席（家教）？
要知道贾雨村虽然罢官却是进士出身。罢官也是官，随时有起复的可能。何以自降身份甘心教授一个秀才、名儒就足以担任的蒙童启蒙老师呢？让我们从头看看贾雨村的经历。
（第二回）不上一年，（贾雨村）便被上司寻了个空隙，作成一本，参他“生情狡猾，擅纂礼仪，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等语。龙颜大怒，即批革职。该部文书一到，本府官员无不喜悦。那雨村心中虽十分惭恨，却面上全无一点怨色，仍是嬉笑自若。交代过公事，将历年做官积的些资本并家小人属送至原籍，安排妥协，却是自己担风袖月，游览天下胜迹。【甲戌侧批：已伏下至金陵一节矣。
关于贾雨村罢官，容这里多说一句。贾雨村春风得意金榜题名中了进士。原文没说他是二榜或者三榜，但从他没进去翰林院、都察院，很快外派为官且晋升快速看，他的成绩应该不错，只是吃亏在没有人脉，被外放地方，没有去成储相孵化器的翰林院。
当日甄士隐本写了两封举荐信给他，可惜贾雨村着急没有等到。显然是甄士隐故意对贾雨村作最后试探，否则何不连银子一起给他？而贾雨村阴差阳错才有日后罢官之祸。不多提及。
贾雨村罢官固然是他得志后得意忘形，何尝不是没有根基遭人联手排挤？这次罢官对贾雨村影响深远，深知能力再强也要有靠山的重要性。
曹雪芹写他谈笑自若不可当真，实则内心之恨一定倾黄河之水也不足以泄愤！只是贾雨村枭雄心性隐藏的好罢了。
无论如何，事已至此，无官一身轻的贾雨村只能将娇杏、儿子和小妾、财产送回原籍湖州。此时那里再也不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穷酸潦倒了。他就像妻子娇杏一样，一朝翻身，便为人上人！
估计他那乡里乡亲再想不到他当日破落寒酸离家，如今虽不算锦衣昼行，衣锦还乡，到底也扬眉吐气。
不提贾雨村在家时如何，他也没有久留就离家而去，美其名曰“担风袖月，游览天下胜迹”。但这话可别信曹雪芹的。
贾雨村哪有心情旅游？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好容易十年寒窗苦读，中了进士当了知府，那可是地方大员。说罢官就罢官？他如何能够甘心！
既然不甘心，就要想办法。他的短板是人脉太窄，认识的朋友都帮不上忙。后文冷子兴、张如圭等帮他找个家庭教师，平时吃酒吹牛还行，真要让他官复原职，屁用没有！
既然朋友靠不上，就需要自己打开人脉渠道。所以他这次出行并非旅游，而是寻找门路靠山去了。而他的第一人选，则是金陵城的第一人，甄家！
甄家可了不得，与贾家是老亲，与皇家关系密切。当年圣祖南巡“独他家接驾四次”，可见富贵，地位显赫。贾雨村直奔甄家而去，再正常不过。毕竟他只有破釜沉舟一战！
（第二回）雨村道：“正是这意。你还不知，我自革职以来，这两年遍游各省，也曾遇见两个异样孩子。所以，方才你一说这宝玉，我就猜着了八九亦是这一派人物。不用远说，只金陵城内，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你可知么？”
贾雨村的朋友是冷子兴。不过是贾府王夫人陪房周瑞的女婿。堂堂进士竟然与一个“盲流”呼朋唤友也是异事。推测贾雨村当初也想攀附贾府，苦于没有门路，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甄家老爷是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这个官职无考。大概与巡盐御史类似，却属于代天子巡狩，监管督察南京领导班子的大官，远比巡盐御史体面和位高权重。而根据《红楼梦》的蛛丝马迹，此时南京并非清朝的江宁，属于地方城市，而是相当于明代的陪都南京。这就厉害了。
不提甄家老爷官职，反正他要帮助贾雨村复职，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这才是贾雨村奔金陵甄家去的主要原因。
有意思的是贾雨村打算好的主意，竟然折在了一个孩子的身上，这就是比贾宝玉更早出场的甄宝玉。
关于甄宝玉和贾宝玉，先不用多解释，这里就当一个人看就好。
贾雨村并不认识江南甄家人，他一个“罢官”也没脸在甄家面前自称晚生，没得让人瞧不起，反倒堵塞了门路。所以他的方法是上门应聘做家教。合计把甄老爷的儿子教育好，再求他帮忙办事就水到渠成。
可惜，贾雨村的如意算盘很快落空了，并成为他人生的一个“污点”，不堪回首！
甄宝玉当时不过是个蒙童，也就是幼儿园的年纪。可却让饱读诗书，金榜题名的贾雨村吃足了苦头。
贾雨村与冷子兴说得似乎轻描淡写，可事实上却是功亏于溃。一句话形容就是“熊孩子，教不了”。
甄宝玉有多难搞？贾雨村对此记忆犹新。他说起甄宝玉的光荣事迹如数家珍。
一，读书要两个女儿陪伴，不然容易糊涂。要知道蒙童能有多大？五六岁而已却如此“下流”，对深受儒家教育的贾雨村来说，严重冲击他心中的“道德制高点”，虽然他的制高点也不高！
二，教育小厮们“女儿”二字说不得，说之前要用香茶漱口才可以。如果小厮忘了“胡说”，就要“凿牙穿腮”，活脱脱欺男霸女的恶棍一般。
三，当着女儿面，全然收敛了暴虐无道，“姐姐”“妹妹”乱叫，又是一般模样。换个不熟悉的人，是不是会担心这孩子怕不是找个大夫好好看看才好！
四，甄老爷对儿子的下流模样也不容忍，经常痛打。可甄宝玉吃痛之时每常呼姐唤妹就是不讨饶。姐姐妹妹能止疼，让多年老中医情何以堪？
五，甄宝玉如此，全仗祖母“溺爱不明，每因孙辱师责子”，父亲管儿子管不得，一家子常鸡飞狗跳，这样的学生如何教授？贾雨村又如何呆得下去！
观甄宝玉言行，再看后文贾宝玉，就丰满了很多曹雪芹对贾宝玉的“不写之写”。
后文林黛玉初来荣国府，王夫人就和她说贾宝玉是“混世魔王”！读书人并没有感觉到贾宝玉混世魔王的作风，反倒彬彬有礼一派祥和。但结合贾雨村诉说甄宝玉，则贾宝玉混世魔王做派跃然纸上。甄宝玉实乃贾宝玉是也。
强烈建议注意这句“每因孙辱师责子”。贾宝玉的老师并没有看到，他跟秦钟说他老师“有事回家了，还没回来”。但看贾雨村这一把心酸“家教逃跑记”，就知道原因没那么简单。
甄宝玉“辱师”，就是当面侮辱老师。要知道贾雨村可是进士出身，当过知府（市长）的社会顶层人士。可甄宝玉却当面言语不恭敬，甚至出言不逊，用他的奇思妙想侮辱贾雨村的人格和文化水平，贾雨村就算再“枭雄”，也吃不住劲。
甄宝玉侮辱贾雨村什么了？这要从贾宝玉身上寻找答案。后文袭人三劝贾宝玉，其中第一就是不要将那些读书科举仕途之人唤成“禄蠹”。也不要不屑于仕途交往问答！
贾雨村靠科举上位，又因官场失利来到甄家给甄宝玉启蒙，想靠着哄“娃”的机缘借势官复原职，这份心思就是“禄蠹”。
可这种事心知肚明则可，被甄宝玉堂而皇之喊出来，贾雨村无论如何受不住！眼看着因为自己人家老子打儿子，老娘骂儿子。大人哭孩子闹，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只要有脸就只能辞馆出来，无颜祈求甄家帮助。自然也再不会回甄家。
可笑甄宝玉、贾宝玉似乎真信了“业师”家中有事，还想着老师有一天能回来。殊不知人家早走了且打死也不再来！这也是日后贾政骂贾宝玉“再提读书二字，我也要羞死”的出处。
贾雨村在金陵呆不下去，在京城又没有门路，只能寻找机缘。一时窝囊他竟然病倒在了扬州。也正是这次病倒，让他等来了林如海被钦点巡盐御史，给了他又一次机会。
贾雨村抖擞精神故技重施的再次上门。这一次他两重整旗鼓，再当家教！他会愿望成真么？事实证明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么，贾雨村心想事成背后，又真那么简单？答案是未必！
贾雨村官复原职背后，究竟有什么可怕的故事？这事要从贾敏和林如海一家三口地死说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欢迎点击关注，点赞收藏，系列文章每日持续更新！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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