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贱夫妻的恩爱,戛然而止
一个“肖先生”,
一个“您”,
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
把二人清清楚楚地分隔开来。
文/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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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和丈母娘相比,我爹好可怜
从前的沈砚君,不是这么伶牙俐齿的。
肖云朗记忆中的她,是个最典型的傻白甜,家世好脾气好,脑子里满装着的,也都是关于爱情的浪漫幻想。所以张口闭口,都是我要跟你结婚生娃。
只可惜,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孩。
他喜欢的,是能与自己并肩而立杀出一片天的强大女性。
而不是成天情情爱爱,把家庭生活放在第一位的小女人。所以一得到国外的录取通知书,他便迫不及待分奔而去,将这痴情女孩一脚踢开。
那时候,他笃定自己与沈砚君,此生不会再有交集。
谁料兜兜转转绕一圈,最终却又人间重逢。而此时的沈砚君,也已经蜕变为肖云朗欣赏的那种女人:知性、优雅、干练,眼里的青涩和懵懂,都已经消除殆尽。
他笑了笑,有些自嘲。
有心再说点什么,却见沈砚君擦嘴起身:“我吃完了,肖先生,您慢用。”
一个“肖先生”,一个“您”,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把二人清清楚楚地分隔开来。
肖云朗不动声色,只轻轻点头:“再会。”
那天晚上,沈砚君一进家门便直抵卧室,在首饰盒里翻找片刻,将那枚钻石婚戒拿出来,又往无名指上推。
许平不明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戴戒指吗?今天是哪阵风刮来了兴致?”
沈砚君没回答他,只伸出手来,兀自欣赏着手上的戒指。钻石不算太大,好在样式精致,戴在手上熠熠生辉。
不过购买时,她心不在焉。导购小姐一推荐,她便随意“嗯”一声:“行了,就这个吧。”
许平大吃一惊:“你看都没怎么看,就定啦?”
他听同事说过,说未婚妻在买戒指时,挑挑选选逛个没完,几乎耗了整整一天时间。因此,许平也做好了逛足一整天的心理准备。
谁知,沈砚君兴致不高。
“婚戒就是个象征意义,平时又不怎么戴,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她漫不经心,眼睛随意一瞥,对那些华丽珠宝并未表现出太大兴趣。最后还是许平代劳,从琳琅满目的钻戒中,挑出一枚精巧雅致的婚戒来。
婚礼后,沈砚君果然没戴过它几回。
开始时,许平心里有点疙瘩,也问过妻子,为什么不戴婚戒?
沈砚君的理由有些牵强:“戴着戒指,拿鼠标不方便?”
“那左手呢?”
“左手要打字。”
她连眼皮都没抬,一句话脱口而出。许平心里吹过一阵寒风,便懒得再多掰扯,自己也将婚戒脱下,收进首饰盒中了事。
谁料今天,妻子竟主动取出戒指要戴。
许平喜上眉梢,也忙不迭将自己那枚戴上,还刻意把自己的手伸过去,与妻子手掌相触,嘿嘿傻笑了两句。沈砚君噗嗤一笑:“幼不幼稚啊你?”
但表情里,透着些微不可见的愉悦。
待下次与肖云朗再相见时,他的目光果然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停留了片刻,眼里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复杂情绪。
会议间隙,二人在走廊上相遇,肖云朗淡淡一笑:“我听说,你嫁了个农村人?”
沈砚君把文件往怀里一抱,眉目严肃起来:“肖先生,往上数三代,你的祖先也是农村人。另外,我老公在外企管理层,不是你嘴里的那种农村人。”
说罢自顾自穿行而过,走过几步后,忽又回头道,“以后,希望你不要再问私事。这里是公司,是上班的地方。好吗?”
肖云朗习惯性地耸耸肩,嘴上却没说一句话。
好在,大家都是体面人,把话明明白白摊开来讲,也就将男方的试探和玩笑,都全部堵回去了。
秋天过完,一诺终于习惯了幼儿园。
于翠巧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肩上的重担卸下,整个人都松快不少。
此时,她和小区里的保姆们,也陆陆续续熟悉了起来,偶尔也凑在小区花园中聊聊天、吹吹牛,小日子也算优哉游哉。
那天傍晚,她听另一个单元楼的钟点工说,自己和丈夫缴纳够了社保,终于可以接儿子进城来上学了:“虽说不是最好的小学,但好歹是一家三口在一起了,孩子不用再做留守儿童。”
那阿姨笑盈盈的,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
于翠巧一听,立刻凑到跟前去,就“社保”、“学校”、“入学”之类的事情打探了一番。
可听完后,又有些丧气:“如果既没有房子,又没交社保,那就是说,孩子不能在这里上学?”
那阿姨安慰她:“幼儿园是没有问题的,你们现在赶紧准备,到处打听打听。实在不行,就再想其他办法嘛。”
“嗯。”
于翠巧点头,心事却又重了一层。
交社保这种事儿,她不能向大嫂母女张口。毕竟,少有主家为保姆买社保的先例。
若贸然开口,只怕又要引来一番唇枪舌战,再闹得不可开交人人都不好看。
罢了罢了,不如自己去打探一番再做决定。
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交社保就得交钱。往工资里左挤挤右挤挤,只怕日子又要捉襟见肘。
说到底,还是挣钱不够。
想到这里,于翠巧忽又气不打一处来。但凡丈夫许平上进一些、能吃苦一些,自己就不必焦头烂额,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了。
于翠巧再次提出要求。
“许安,你得换个工作,多挣点钱。你是个男人,这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再次找到那间小小的保安室,于翠巧一屁股坐下来,把社保、上学和孩子前途掰扯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作为男人,你得去挣钱。
许安头大如斗。
“我跟你说了,我能力不行,你就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不行咱就攒点钱回老家,老家也有学校。”
他压低声音,表情中的卑微和无奈满溢,几乎要给妻子跪下了。
“如果这件事儿在我们的能力之外,那就趁早算了。翠巧,人得学会认命,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于翠巧却一口啐了回去:“呸!认命?亏你好意思说出来!什么叫认命?那是认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你就是懒,就是无能,就是怂!我瞎了眼,才嫁你这么个烂人!”
她恨铁不成钢,急头白脸将丈夫骂了一顿。
“工地不行,那送外卖送快递行不行?干点其他行不行?只要能比保安多赚,那就可以!”
想想别人家的丈夫,再看看自己的老公,只觉得悲伤和愤恨相互交织,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语言将对方骂醒。
但于翠巧不知道的是,恶毒的言语,只会令男人愈发反感。
此刻,许安已自动关闭耳朵,干干脆脆听之任之,但就是不肯应答半句,十足十的无赖样。
于翠巧骂着骂着,眼泪不禁奔涌而出。
到了最后,也只能站起身来怒目相对,而后悲伤欲绝地离开。
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她才李彩蝶打电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怎么那么命苦?我这男人好手好脚却好吃懒做,还不如你那个瘫在床上的男人呢!他要是瘫了,我不说什么我来撑起这个家,可他……”
眼泪一串串落下来,在脸上糊成一片。
李彩蝶在电话那头啧啧哀叹:“离了算了!要不,你也另外再找一个?只要两口子能干,好日子不成问题!”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
婉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