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纪行之一:春日又见油菜花
初春三月,乍暖还寒,但春意已经迫不及待地降临了。伴随着柳絮吐绿,不经意间就,就看到油菜花竞相开放。在我看来,黄橙橙的油菜花,是春天最为迷人的风景了。
今年首次看到油菜花,是在高铁上。3月14日,我乘高铁奔赴南宁——应广西希望高中的邀请,我去做一次作文讲学活动。3月中旬,天气虽不那么寒冷,但凉意犹在,春天的气息刚刚羞答答地露出些峥嵘。高铁一路向南,进入河南、湖北,列车两侧的树木逐渐地绿了起来。到了湖南的地域,我看到了油菜花的金黄。
在北方人看来,油菜花的美丽,在于偌大的一片金黄,像是一面金黄的绸缎铺在大地上。到了四月,北方的春天才真正地露出花朵的烂漫,桃树杏树梨树开着粉色的白色的话,编织着春天的风景。果园的美丽是一种景色,更适宜人们驻足留影的,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
高铁进入南方,已经见不到大片平整的土地,列车两侧是坡地和沟沟坎坎。这时候,我看到的油菜花,则是星星点点,见缝插针似的装扮着大自然的景色。列车以200迈的速度疾驶着,两侧的坡地上,油菜花连绵起伏,有的在坡地的一侧,仅仅有巴掌大,有的则在坡地上铺出操场大的金黄色。这跟北方是迥然不同的景色。
我对油菜花的记忆,往往停留在童年。那时候,土地尚未承包,油菜花在整块的土地上铺开,孩子们个子不高,玩耍时,就在油菜花的海洋里游动。实际上,孩童的快乐,并不在油菜花的景色上,而是在花海中的游戏里。油菜花地里,有飞翔的蝴蝶,在老家的俗称是“迷蛾”。蝴蝶在花中飞,孩子就去追,去逮。记忆中,我拿着瓶子,看见蝴蝶落在花瓣里,就小心翼翼地双手去捏。捏住了蝴蝶的翅膀,看蝴蝶扑棱着挣扎,得意得就像打了一场胜仗。
不过,我怀恋更多的是另一种能飞翔的小动物,叫老鸹虫。老鸹虫,在我老家叫“拉吧虫”。我问了妻子,她的老家跟我是同一个县,但她的老家就是称老鸹虫。在网络上百度一下,老鸹虫是比较常见的名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老家叫拉吧虫,或许是老鸹虫的变音。老鸹虫有两种颜色,一种是黑色的,一种是黄色的,黑色的身体很小,大约像黄豆大小,黄色的则像一粒小花生米那么大。我已经快40年没有捉老鸹虫了,甚至忘记了黄色的老鸹虫在老家叫什么。我在老家的微信群里问,伙伴们告诉我,老家称黄色的老鸹虫为拉吧灌——音是读作guan,究竟怎么写,恐怕没有定数。
对,我就喜欢徜徉在油菜花从中,去捉拉吧灌。初春季节,老鸹虫是藏在地下的,孩子们开始是用手刨土,在松软的土地上,很快就刨出一两个黑得闪光的老鸹虫。孩子们会三五成群地刨老鸹虫,现在想来,是孩童接触大自然的很轻松的游戏。等到了天气暖和,老鸹虫会密密麻麻地在天空中飞,榆树上会黑压压地落一层,到了黄昏,老鸹虫数量最多,踹树,老鸹虫落了一地,可以扫进塑料袋里,回家喂鸡。据说,鸡出了老鸹虫下的蛋,蛋黄大,腌制起来,蛋黄的油也会格外地多。
黑色的老鸹虫似乎不迷恋油菜花,黄色的体积大的拉吧灌,则喜欢在油菜花地里飞翔。相比起蝴蝶,拉吧灌则好逮多了。记得我曾经拿着玻璃瓶,专门去捉拉吧灌,一捉就是满满的一瓶子。
去年春天的清明节假期里,我与朋友一家去油菜花游玩过,当时欣赏的就是景色,大片的油菜花赏心悦目,令人很开心地享受着春天的气息。有蝴蝶吗?有笨拙地飞翔着的拉吧灌吗?至少,当时我没有看到。老家里还有没有老鸹虫呢?我印象中,这些年,由于农村农药喷洒得很多,很多昆虫都不见了踪影,像以前经常唱歌的蝈蝈,冀南平原里已经很少见了,只有山区的山坡上,因为没有农药的喷洒,蝈蝈依然歌唱着秋天。老家的伙伴告诉我,现在依然可见老鸹虫,也会见到拉吧灌,只是没有几十年前那样铺天盖地了。
我在南行的高铁上,从邢台到南宁,坐了近12个小时,看到车两旁掠过的油菜花,心里想的是童年的游戏。不知道,南方的油菜花里是不是会有拉吧灌和老鸹虫,不知道孩子们是不是在油菜花地里享受着童年才有的游戏。
春天的田野里,油菜花是最先展露出春意的农作物了。只是,南方的油菜花不像北方的那么壮观。但列车两侧飞逝过的景色,依然令人怦然心动,春天来了,我在奔赴南国的列车上,提前感受到春天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