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灵璧蓝天女孩卜凡（上）
初心不改情如许
文/谢金陵
冷，彻入骨髓的冷。
卜凡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醒来，也不知变换了多少种姿势。虽然疲乏困倦到极点，每当她刚刚想睡着，凛冽的寒气立刻会把她从深沉的倦意中刺醒，令她全身颤栗，通体僵硬，不得不裹紧怀里的行李袋，试图让它多抵挡一些寒意的入侵。
仓库外面风急雨骤，急促的雨点如同擂鼓，硬硬的砸响着铁皮制作的房顶，让这个雨夜格外惊心动魄。
天潮地湿，她睡在临时支起来的小小防护帐篷内，条件简陋，薄薄的防潮垫只能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温度越来越低，防潮垫几乎没有任何御寒的功能，和直接躺在地上并没有太大区别，除了胸口的一腔热气，卜凡感觉所有的热量都被这个寒夜吞噬了。她必须不断的坐起来，在不惊醒他人的情况下轻轻的搓揉冻僵的手和麻木的双腿，抱紧身体，渐渐的陷入睡意和恍惚，然后再被刀割般的寒冷刺激得全无睡意。
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她只准备了必要的救援装备：防护帐篷、防潮垫、洗漱用品、两件换洗内衣。蓝色队服里只穿了一件薄黑色羽绒袄，为了行动方便，她穿了一双透气性能良好、鞋底薄而轻便的网面救援作训靴。在紧急的救援任务中，多带一件不必要的物品，都可能成为负累。所以她尽可能简化自己的装备，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受命于危难，轻装上阵。
她和队友们奔赴前线，来到武汉，就是准备吃苦和付出，为这座正在和病毒苦苦作战着的城市奉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在卜凡的微博里，有这样一句话：“永远践行对祖国的热爱，无惧于磨难的考验。任何时代都不缺少英雄，我要和国家同呼吸，共命运，在每一个危难时刻，都能够随时忘记小我，挺身而出。”
卜凡年龄不大，九零后的姑娘，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最让父母宠爱和操心。热爱写作，寄情花艺，自己创办有婚庆公司和花艺工作室。从外表看起来，她清瘦文静，偏于沉默。让人感觉清冷孤傲。但真正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正直善良，真诚执着，是灵璧县蓝天救援队年龄最轻的一位成员。认定的事情会百折不回，无论承受怎样的煎熬和挫折，绝不动摇退缩，迎难而上，坚决完成。
2020年1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在中国爆发，以武汉为中心向全国扩散，全国卫生防疫系统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值新冠病毒疫情发生之际，武汉市乃至湖北省的医疗物资全线告急，同时，全国各地和世界各地的捐赠物资纷纷向湖北和武汉汇集。在病毒肆虐、疫情严峻的特殊时期，湖北和武汉不仅需要物资的大力支持捐赠，更需要人力的支援和帮助。
1月26日，中华慈善总会湖北省慈善总会疫情防控捐赠物资联合应急仓库建立。1月27日，应急仓库投入使用，占地面积7300平方米。应急联合仓库作为湖北省指定的三家海外物资捐赠接收仓库之一，它储备着诸多防疫所需的重要物资，蓝天救援队作为志愿服务团队和政府的辅助力量，主动请缨承担起应急仓库的运行工作。在蓝天救援武汉疫情防控物资仓库临时党支部的领导下，应急仓库每天配备近200人前线团队和近50余辆配送车辆。制定详细的接收和派发流程，将筹集的来自国内外医疗物资集中存储、管理、转运、分发和投送，投送范围以武汉为中心，覆盖湖北全省。
在疫情刚刚扩散，防疫抗疫阻击战打响以来，卜凡便从各个方面密切的关注着疫情的讯息，内心充满了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作为灵璧县一名年轻的公益志愿者，她多么希望在国家和人民面临重大考验时，自己能够为国分忧，为抗疫防疫献上一点力量，哪怕只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心里也会感觉踏实。她在第一时间迅速在社区进行防疫知识宣传，在得知各省蓝天救援队友奔赴武汉疫情防控一线时，第一时间响应号召主动报名；更是在很多人谈疫色变，对病毒唯恐避之不及时，她于1月31日凌晨，毅然踏上了支援武汉防控疫情的第一线。
对于国家，年轻的卜凡是一名令人尊敬有担当有情怀的大义女子；对于父母，她却是一个不省心的让父母又爱又气又无奈的不听话孩子。
1月30号的那天晚上，父母其实已经从她的朋友那里得知了她将远行武汉的消息。当父母询问她的时候，她故作惊讶的否认：“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你们放心，我不会去的。”
她很少对父母撒谎，所以，父母虽然满腹疑惑和忧虑，还是没有太多的询问。那天晚上，父母吃完饭一直坐在客厅里守着她，生怕她会突然的不告而别。她为了让父母放心，很早就溜进了自己的卧室。那一夜，她并没有入睡，她既为即将奔赴的一线而满怀激情，又对父母充满了歉疚和不安。她一遍遍的在手机里编辑着写给父母的信件内容，准备在她离开之后发送给父母，努力让他们摆脱忧虑，减少牵挂。
自从她2017年初加入蓝天救援队，在成为志愿者的这几年里，她积极参与各项公益事业，于2017年4月3日在器官捐献志愿者登记网签署完成器官捐献，并于同年积极参与孤寡老人慰问以及发放黄手环活动；2018年8月18和19日，当灵璧发生台风“温比亚”时，她更是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和安全问题，连续一天一夜涉水参与人员转送事宜。2019年1月3日，在尹集同队友一起上船破冰打捞疑似落水老人，同年，更为全县多家幼儿园进行防拐骗安全教育。平日里，她生活节俭，从不买化妆品与新衣服，一件衣服甚至穿了三、五年，冬季的羽绒服总是母亲缝了又补，补了又缝，她却毫不在意，节省下来的钱，总是捐给了爱心筹、水滴筹等公益平台，她说，我不在乎外在的条件，只希望自己的精神世界一直是富足的。
这些年父母对她所从事的公益事业未必全都理解和支持，但出于对她的宠爱，一直默默的宽容和默许。只是在她完成任务回家很晚的时候给她留一扇门，留一双担心的眼神，留一碗熬好的米粥。
现在将面对的工作和平时的公益工作不同，疫情肆虐，病毒猖狂，面对的是被传染的风险和死亡的威胁，稍不留神就可能中招。没有无惧牺牲、为国分忧的无私精神是断然不敢出征的。她能够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面对即将开始的一线工作，但宽容忍让的父母怎么肯拿着孩子的平安和生命去冒险？！卜凡知道，一旦疼爱自己的父母确定她出行武汉，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拦她的行动。
1月31日凌晨两点多钟，全家人都已经睡着，父亲和母亲房间的灯光也终于熄灭。卜凡光着双脚，拎着鞋子，轻轻踩在随时可能会吱呀作响的陈年木地板上，悄悄溜下楼，从卫生间里取出自己早就藏在那里的简单装备，为了不让父母发现自己的异常，她尽量缩减随身的装备。出院门时，她担心铁门发出响声惊动了父母，像影视剧中的地下工作者屏住呼吸，控制住剧烈的心跳，用了将近半个小时轻轻的拨动门栓。直到安全的出了院门，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把鞋子穿在早就冻得毫无知觉的双脚上。
凌晨三点，她会合队友，一路开车赶赴武汉黄陂疫情防控捐赠物资联合应急仓库。天快大亮时，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母亲又生气又担心，几乎在电话里哭了出来：“你这孩子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多让我们担心啊。别人躲都躲不及，你还偏偏往那跑，听妈妈话，赶快回家……”泪水在卜凡的眼里默默的转动，为了不动摇坚定的信念，毅然挂断了电话，她在心里呼喊着：“对不起，爸爸妈妈，原谅我无法当面向你们告别，原谅我不能听你们的话，原谅我自私到只为了心中的那一点爱国情怀，在这样危机的时候狠心离开你们。”
卜凡作为灵璧援鄂第一梯队的志愿者来到这里，应急仓库最初的工作环境和条件艰苦而又简陋，其程度超出常人的想象。为了确保物资通道高速运转，同时不给当地政府带来任何负担，队员们在仓库一角开辟了生活区，每天近二百人吃住在这里。由于条件限制，队员的生活物资和救援装备都是由自己提供，有帐篷的撑开帐篷住进去，有铺盖的铺盖各自的防潮垫和被子。队友所带棉衣和棉被有限，许多时候大家都是躺在地上合衣而睡。
当时春节刚过，武汉的天气很冷，整个二月份，雨雪不断，潮湿阴冷。夜里仓库的气温极低，对于衣物准备不足的队员形成了极大的考验。第一个初来武汉的夜晚，卜凡终生难忘。那夜天潮地湿，雨下了整整一夜，没有被褥衣着单薄的她合衣躺在地垫上被冻得几乎崩溃掉，为了不惊醒疲累的同伴，她自己默默的忍受着，煎熬着，一分钟一分钟等待着天亮。早上五点多钟，她再也撑持不住，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在帐篷外轻轻活动着自己被冻僵的身体。一位早起的男队员从卜凡身边经过，回到自己的帐篷取了一件棉衣递给卜凡，卜凡知道，队友所带的衣物也不会太多，所以竭力推辞，但仍然没能拒绝队友的诚挚关怀，在她披上棉衣的那一瞬间，一向坚强的她竟然被泪水浸湿了眼眶。战友情，家国情，在此时此地默然无声却胜有声，不仅温暖着她冻僵的身体，也更坚定着她做公益的信念。
当时的救援机制是全国各省分别派出蓝天队员梯队到武汉黄陂联合仓库进行批次轮转工作，每隔一段时间，由新的队员替换已经辛苦多天的老队员，以确保队员的健康安全和仓库高强度的运转。作为普通队员进入支援梯队的卜凡并没有想到，身体瘦弱单薄的她将和轮换批次上阵的蓝天队员，在这座7300多平方米的临时应急仓库里，竟然从开始坚持到最后，完成了一场长达56天、1344个小时的艰苦战役。
联合应急仓库刚刚开始运营时，存在很多困难。物资到达联合应急仓库后，志愿者们必须把所有的货物卸下来分类归放，在第一时间把物资联系送达全省各地的相关医疗机构及防疫工作需要的相关单位。应急仓库吞吐量巨大，成为救援物资转运分发的重要枢纽，早一点把物资输送出去，就可能多挽救一条生命。仓库建立初期，因为缺乏叉车、托盘和移动传送带等仓储物流工具，蓝天救援志愿者们每天不舍昼夜、争分夺秒、不计艰辛的忙碌着。常常工作到凌晨两三点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修筑起一条保障物资快速中转迅速抵达的“生命通道”。
最初，卜凡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争取为早日战胜疫情而努力工作。在仓库里和男队员一同参加繁重的体力劳动，搬运捐赠物资，给物品归类，发放物资……很多对男同志都是极为沉重劳累的工作，她同样冲在前面，不甘人后。
但当前指办公室需要电脑后台操作人手时，她同样能够克服重重困难，面对高强度而又全新的工作，努力的适应和学习，文静瘦弱的身体里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做到哪里需要哪里上。那时，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这次战役中最重要的骨干成员，当身边的队员被一批批轮换接替下来，她因为工作的重要和不可替代一直坚持到仓库闭仓的那天。
最早在前指办公室的工作是琐碎和繁重的。卜凡和另一位女孩不仅需要进行对蓝天队员的工作进行记录追踪，还要负责外部联系工作。准确统计仓库所有工作队员的身份信息，出勤信息，工作信息……哪支队伍需要到外面出勤？哪些队员需要外出证明？要请示总部，给队伍或队员出具放行条和各种相关手续。给各家单位或医院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领取物资，同时还要清点物资，在物资装卸最为繁重忙碌的时候，也会帮助队友一起装卸物资……
卜凡记得第一次接受外联工作时，队部给她发了一张表，上面是几个国家捐赠给湖北省十七个市州的非定向应急保障物资，简短交代她一式两份打印出来，一份要给到仓库，一份在办公室的电脑中留存，并交代务必一一打电话联系，通知他们安排车辆尽快来提取，在疫情最严峻的时期，这张表上面的物资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面对清单上陌生的医疗物资品类，卜凡强自镇定，请教了前指有经验的队友之后，便拿着电话到办公室外的板房边开始拨打电话。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有多么慌乱。不善于交流和语言沟通一向是卜凡的短板 ，更多时候她宁愿默默的无闻的吃苦和工作。但现在和外部联系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她必须坚决执行和完成。
她惴惴不安的拨打出第一个电话，结结巴巴的询问对方什么时候有时间安排车辆过来，对方会接收到什么品类的物资，在得到答案之后，她立刻挂上电话，捂着剧烈的心跳稳定心神。因为对方使用湖北当地的方言，她听起来格外吃力，如果再随时咨询接收时需要注意的其他问题，比如仓库地址在哪里？应该从哪条路线出发?应该如何避免接收时的意外情况……卜凡遇到这样的情况时，会感觉自己的脑袋瞬间短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回答，甚至怀疑自己有沟通的障碍，急得欲哭无泪，又不敢不回答。有几次的电话均以她的含糊其辞而挂断，她努力的调整自己的状态，把长达将近二十个字的仓库地址在心中记得烂熟，终于能够做到脱口而出，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样把这份清单上的电话打完，只记得，在最后她终于能够稳定心态，口齿清晰流利的回答每一位受赠方的问题，为了后来工作的方便及互动，又统统添加了他们的微信，在电话中语言无法沟通确定的内容，便使用微信信息一个一个回复问题，并逐个发去定位，并发送“来时请注意行车安全”的提示。直到这张表上所有的电话均已打完，卜凡才恍然察觉暮色早已降临，她一边为自己的效率迟缓感到惭愧，同时又感觉无比开心，因为她战胜了自己的恐惧和弱项，让工作能力变得逐渐强大。
那天过后，越来越多的物资分配清单交给了卜凡。她已经不再害怕和自我怀疑，因为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胜任和处理这种工作。
作为武汉市最为重要的物资转运基地，联合应急仓库承受的工作压力是巨大的。每天从世界和国内各地捐赠的物资车辆如同长龙般停在基地外面，七千多平方米的仓库内也拥堵不堪。甚至还会有包机直接飞到基地捐赠或运送物资。武汉市慈善总会要求所有捐赠物资在仓库停留时间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因为最初没有机械辅助搬运，数百名转运组的成员负责装卸和搬运物资，每个人都开足马力，忙碌到深夜，身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药膏。
同时，更繁重的统计任务压到了卜凡和她的队友身上，当后继的队员替补上来，前期的队员撤离，卜凡已经成长为现场统计组的组长，带领新的队员们撑起了统计工作的半边天。
应该说，卜凡喜欢文字和文艺。但对于数字和各种数据以及复杂的软件运用，却会让她感到枯燥无味、无法忍受。常常因为在数学方面的不开窍而备受打击。但是，统计工作却是仓库管理工作中的重中之重。这些繁复乏味的数字背后是一颗颗充满了温暖和期待的爱心，一双双渴望着得到支援和救助的眼神。而且可以让捐赠物资可以得到更高效率的分配和使用，最大程度的和病毒作战。
卜凡亲眼看到有一家医院到仓库取物资，因为当天的物资已经分配完毕，其余的物资未经审批核准不敢擅自发放。当时领取物资的医生急得眼泪落下来，拉着蓝天救援队员的胳膊，几乎想跪下来求队员们帮助解决。因为他们争取物资并不是想为了私利，而是想更大程度的挽救病人的生命，保护更多的医生。卜凡听到后也在一边悄悄的落了泪，她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一定要让自己的工作能力更强，有更高的效率，为更多的医院争取时间和机会，让更多的人得到救助和希望。
来自世界和全国各地的捐赠物资要做到汇总、统计、名目清晰，去向分明……要在仓库和办公室之间不停的奔跑，记录医疗物资，日常物资，食品物资……要做表格、拉数据、录信息、核对数目……这种工作不仅需要体力和精力，还需要超人的耐心和细致。因为每天物资的进出数量巨大，周转极快，一份捐赠物资没有录入进去，就可能伤害一颗真诚期待的心意；一条信息输入不准确，就可能会造成所有的数据全盘错误；一处位置记录不准确，发送这项物品时就可能出现时间的浪费和物品的压滞……
这份新工作再难，能难倒一颗有着坚决意志的心灵吗？她曾经发誓，为了防疫抗疫来到一线，所有的困难和艰苦都不会将她击败。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卜凡克服着对数字的厌烦和畏惧，无畏压力，不辞辛苦，沉下心绪，刻苦钻研，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各种软件操作，一次又一次虚心求教身边的队友，不耻下问。多少个夜晚，当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她所工作的前指办公室依然灯光闪亮，键盘噼啪作响；多少次吃饭的时间，她依然坚守工作岗位，忘记咕咕作响的肚子；多少回风里雨里，她奔波在仓库和办公室之间核对物资，忘记了劳累，忘记了寒冷，趴在工作台上就进入了梦乡……
武汉的整个二月份，天气阴冷潮湿，常常雨雪不断。下雨的时候没有伞，卜凡就和队友们冒着雨在仓库和办公室之间来回奔波，薄薄的网面作训靴踩在雨水和泥地里，鞋壳和袜子里全是水，因为工作太过忙碌繁重，她根本无法顾及双脚在严寒之中的冷水中长久浸泡着的感觉。七千多平方米的巨大仓库中，各个国家的物资堆放在一起，她必须像蚂蚁一样，带着队友在庞大的货物丛林中一点点的核对标识，做到货物和单号清楚明白。很多捐赠物品混杂一起装在一个箱子里，必须开箱去验看；箱子外面什么标注都没有，可能只是一张邮政单号或快递单号，捐赠者虽然提供了单号，但并不知道这件物资到底放在哪里，卜凡同组员们必须与仓管组的队友们一起在诺大的仓库里寻找。标记清楚在哪个区域或箱体上，比较清晰的物资还好辨认，如果没有明显标识的物资就必须一一核对，核对好之后，再分门别类定位。比如要拆箱查看都是标注口罩的箱子里是儿童口罩还是医用口罩，是N95口罩还是民用口罩？以便各个市州大大小小的社区和医院取物资时可以带人快速的来到指定地点提取，否则物资不清晰的情况下，会无谓的消耗掉太多的时间。仓库工作完成之后她还要在电脑上整理、汇总着一天的物资数据。
有段时间城市限制出行，很多单位无法派车接收物资，卜凡在统计好各类物资的分配指标后，每天还要联系邮政安排车辆从基地将物资给十七个市州派送过去。为了工作，卜凡也曾不顾个人安危，亲自前往雷神山医院运送过物资。
在这种工作量超负荷运转的情况下，卜凡每天的工作时长都在十五六个小时以上。工作到凌晨是常有的事情，忘记吃饭更是寻常。每天晚上在所有的人都进入了睡眠之中，她和一起工作的队员蹑手蹑脚回到仓库里各自的帐篷中就寝，在她脱掉鞋子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鞋子和脚完全是湿漉漉的。由于疲倦和劳累，还没能在地上的防潮垫子里放平身体，就已经进入了深沉的睡眠。第二天队列号响起，满身的酸痛和疲累未解，斗志和激情又让她全身充满了力量。
卜凡快速熟练的掌握了各种电脑操作技能，迅速成长为称职的统计组组长，成为团队里的中流砥柱。在全国各省的第一梯队撤离时……
（未完待续）
谢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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