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剧《吉赛尔》:那些在爱情中被辜负过的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尼采

又到了一年中最金黄色的时光,斑斓的银杏树即将铺张开来,如同打翻的调色盘般给人以愉悦之感。有一部浪漫主义芭蕾舞剧《吉赛尔》,其中也有秋之情境,但在体验前,我们不妨先将简述下芭蕾这门艺术形式的来龙去脉。

古希腊时期的“musiké”一词,包含了音乐、舞蹈、诗歌等综合艺术。法国舞蹈家诺维尔曾说,舞蹈所传递的情感,能在言语不足以表达时产生功效,有时声音无法体现最淋漓尽致的情感,动作就会取而代之。舞蹈因此被视为内心情绪的外显,结合乐器或歌者声音的抑扬顿挫,舞蹈动作也会随之紧张或松弛,可以说,它的存在历史颇为长久。

描绘中世纪舞蹈的场景 ©noonauctoritee.wordpress

而芭蕾则是在文艺复兴时期初步成型,源于意大利民间艺术,包含舞蹈、音乐、哑剧、诗歌朗诵等综合艺术,常作为庆典中的娱乐表演,因此被称为“席间芭蕾”,后走入宫廷,被王公贵族所爱不释手。

16世纪中叶,意大利美第奇家族的公主与法王亨利二世结婚,它也顺势被引入法国皇室。16世纪末期,法国诗人让·安托万·德巴伊夫将音乐的节奏与诗词韵律相结合,融合布景等,发展出“宫廷芭蕾”的形式,掀起了一波波浪潮,为贵族圈必备的社交礼仪,编舞设计偏重于队形变化及几何化的视觉体现,舞者则带着假面具在宫殿或花园里表演。

又过了不久,芭蕾在法国的发展枝繁叶茂,专业舞者如雨后春笋出现,舞剧的形式也历经了一波重要的改革,台词、诗歌、乃至假面具纷纷被剔除,面部表情与肢体动作成为内心情感的“真实写照”,人物性格变得丰满,剧情也更为厚重。

©metmuseum

到了18世纪末,启蒙运动兴起,个性解放被提上日程,随之步入的浪漫主义时期,艺术上更是彰显出人文情怀,很多人有着丰富而细腻的内心情感,也不时探寻着理想化的世界。

同样,这时的不少芭蕾有着超自然的故事情节,意境朦胧,大多为两幕,且各自在音乐使用和舞蹈动作上都截然不同,第一幕着眼于现实世界,融民间艺术之大成,第二幕风格摇身一变,精灵、仙女等形象呼之欲出,音乐轻盈飘忽,舞蹈动作与此相得益彰。

开篇提及的《吉赛尔》便是这一时期的产物,它是浪漫主义芭蕾的代表作,被誉为“芭蕾之冠”,其中的女主角不但要有出色的舞技,还得具备不俗的演技。

这部剧以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展开,淳朴的农家女孩吉赛尔爱慕着英俊的乡村青年罗伊斯,怎奈他真正的身份是贵族,本名阿尔布莱希特,且早已订婚,得知真相的吉赛尔心灰意冷,香消玉殒。幽灵女王米尔达率众幽灵(由一群被出卖的少女变作的恶鬼,她们生前都在爱情中遭遇过一系列的不幸),施咒于阿尔布莱希特,迫使他跳舞直至精疲力竭,意欲为吉赛尔雪恨。但关键时候吉赛尔却不计前嫌选择宽恕…在阿尔布莱希特弥留之际,新一天的晨光微露,幽灵们和吉赛尔隐去,只留下阿尔布莱希特孤寂落寞的身影,伤心而羞愧,终究意识到是吉赛尔的真爱拯救了自己的性命。

《吉赛尔》剧照 ©Bill Cooper/ROH

19世纪的艺术界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历史题材往往能激发艺术的灵感,而在浪漫主义时期,艺术家们更多关注普通人的情感,如爱情这一亘古不变的主题,或许这正是“浪漫”一词的真正奥义。除此之外,恐惧和紧张、以及令人敬畏的自然之美,也是素材来源。

在《吉赛尔》的第二幕一开始,舞者尚未出场,铜管组奏出的音乐就有极其“丧气”的听感,仿佛末日来临般,笼罩着一片阴暗。此外,我们还能在一些音乐段落中听到酒神之舞和狩猎号声,令人联想起故事背景所发生的季节——金秋,那正是狩猎的黄金期,类似的音乐场景,我们也会在德国作曲家韦伯的《魔弹射手》或瓦格纳的《尼伯龙根的指环》中听到,画面感十分丰富。

确实,《吉赛尔》的故事发生在中世纪德国莱茵河畔的一个小村庄,这部法国作品听来有些“德国化”的特质也不算违和。当然,这部舞剧配乐中打击乐的“戏份”也颇多,无论是制造恐怖氛围,还是欢呼庆贺,不花点功夫还真出不了效果。音乐上的种种特色不胜枚举,我们能听到不少风格迥异的舞曲,有华尔兹,有波兰舞曲,颇有趣味,或许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此剧的作曲家阿道夫·亚当。

阿道夫·亚当 ©BBC

说起亚当,他出生于巴黎,作为音乐家的父亲曾“苦口婆心”地劝导他不要走职业音乐家之路,然而他并未上心,依然进入巴黎音乐学院深造,师从于弗朗索瓦-阿德里安·博瓦迪厄。1825年,亚当协助博瓦迪厄为他的歌剧《白衣女郎》编排序曲后,便引起了巴黎歌剧院的关注,并于1829年在那里制作了自己的第一部独幕歌剧《皮埃尔与卡特琳》,大获成功。

亚当的姐夫弗朗索瓦·拉波特时任伦敦考文特花园的音乐总监,通过这层关系,他的几部作品于1832年在那里上演。后来的一些作品奠定了他的名声,1844年被选为法兰西学院会员,1849年成为巴黎音乐学院作曲教授。

亚当的一生尝试过四类创作,在正歌剧上几无收获,喜歌剧则是兴趣所在,也彰显了他在这一领域的天赋。此外还有30多部作品的戏剧配乐,在芭蕾上也有一些建树,留下不少迷人的旋律,“爆款”《吉赛尔》可谓功成名就。或许大家不曾想到,如今每逢圣诞节所传唱的那些颂歌中,那首著名的《圣善夜》同样出自亚当之手。

本周六(11月14日)晚的《947爱乐厅·欧洲现场》中,我们将听到一首与《吉赛尔》相关的作品——由瑞士作曲家维多利亚·波丽索娃-奥拉斯所作的大提琴协奏曲《“噢,吉赛尔,勿忘我…”》,美丽的音乐背后闪耀着希望,又充满着焦虑。

作曲家宛若一位循循善诱的解说者,带领听众走进《吉赛尔》的场景中,嗡嗡作响的声音作背景,穿梭于幽灵遍布的森林。大提琴独奏楚尔斯·莫克则似为吉赛尔情人阿尔布莱希特的化身。在波丽索娃-奥拉斯看来,大提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器之一。通过人物视角的转换,这部名作以另一种方式示人,一戏两面,不失为探索之举。

维多利亚·波丽索娃-奥拉斯 ©borisova-ollas.com

整个19世纪的芭蕾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30年代左右兴起的浪漫芭蕾发展中心以巴黎为主,到了后半叶,浪漫芭蕾开始式微,俄国的圣彼得堡成为芭蕾舞的新中心,柴可夫斯基的三大舞剧《天鹅湖》、《睡美人》、《胡桃夹子》是其中最耀眼的经典。

1889年7月,柴可夫斯基在致梅克夫人的信中提到:“我的朋友,我想这是我最好的作品,它如此动人,我热情似火,全心全力为它奋斗着…”,这里的“它”,指的就是由圣彼得堡皇家剧院经理弗斯福洛斯基根据法国著名诗人佩罗童话集《鹅妈妈的故事》其中几段改编而成剧本、并由编舞家皮迪帕编舞的《睡美人》。

次年1月24日,在为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和一众贵族作了彩排预演后,柴可夫斯基受到了高规格接见。不久后,这部舞剧风靡起来,时至今日已成为一代经典。一年后,这三位搭档又联手打造《胡桃夹子》。

1921年,佳吉列夫率俄罗斯芭蕾舞团在伦敦演出《睡美人》,舞台设计及编舞都大幅更改,连演105场收入尚不足以覆盖开支,导致亏损。尽管如此,却赢得了观众的阵阵好评,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作曲地位不可撼动,当时的舞台设计直言:“《睡美人》能使我在三小时中经历神奇的美梦!”

《睡美人》剧照 ©nytimes

1890年2月中旬,即《睡美人》首演几周后,柴可夫斯基向好友、出版商彼得·尤根森建议道:“鉴于您对《睡美人》的所有音乐都很满意,那么选取其中一部分做一至二套交响组曲如何?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就把这项工作委托给齐洛蒂(俄国钢琴家、指挥家)了”。

就这样,计划慢慢转化成了现实,三幕芭蕾被选编成了五个乐章的组曲,第一乐章“前奏”中已然预示了不详的氛围,第二乐章“慢板”为奥罗拉公主接受四位王子献花的场景,第三乐章“穿靴子的猫”原为舞剧第三幕第二场穿靴子的猫所跳的慢三步舞的音乐,第四乐章“过场”则是一首优美的船歌,原为舞剧第二幕第一场结束前王子乘船去寻找公主的音乐,末乐章则是舞剧第一幕庆祝公主受洗的宴会场景音乐。

周四(11月12日)的节目中,将由美国指挥家瑞恩·班克罗夫特执棒瑞典广播交响乐团带来芭蕾舞剧《睡美人》组曲。

本周我们还将聆听到一些与瑞典密切相关的作曲家作品,爱德华·图宾可谓音乐界的“独行侠”之一,1905年出生的他先后在爱沙尼亚和布达佩斯学习作曲,结识了柯达伊和巴托克,同时他还是爱沙尼亚塔尔图市一家剧院乐团的指挥。

有人说,尽管在和声表现力方面,图宾与巴托克和普罗科菲耶夫相仿,但他仍有着属于自己的声音,一个因战争不得不背井离乡的20世纪欧洲人的声音。二战期间,苏联和德军相继占领爱沙尼亚,图宾不得不携家人越过波罗的海逃到瑞典,并在斯德哥尔摩度过余生,他不追随潮流,不效忠于当时的任何一派前卫艺术,作品也并不广为人知。

周三(11月11日),图宾的《低音提琴协奏曲》将上演,其中作曲家充分发挥了低音提琴深沉黯淡而又独特的音色,并探索了其在炫技方面的丰富空间,是其将爱沙尼亚民间音乐曲调与现代音乐表现手法相结合的一首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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