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之二——摸鱼黑里河
摸鱼黑里河
家乡有一条小河,叫黑里河。河水清澈,一年四季流水不断,给童年的我,带来许许多多快乐,最快乐的当属抓鱼。
黑里河水流不大不小,不湍不急,平时河水中央深可及腰,河床里的杂草石头间,生长着许多野生鱼类,有鲫鱼、马口、划子,更多的是白漂子、蛇脸子(头长得象蛇,更象泥鳅,背上了暗色斑点)、老实头儿(头大,有鳞片)、泥鳅和蛤蟆。那个时候,没有人吃泥鳅,说吃了会犯病(引发疾病);蛤蟆一般人不敢吃,嫌它长相难看恶心。河里鱼不大,最大也只有二、三两,多是三、四寸长、手指粗细的小鱼。冬天来临,河水沿岸边逐渐结冻,透过结冰,鱼儿会聚集一块抱团取暖。我们几个小伙伴儿就拿着铁锨、水桶和铁盆子、带上高腰水靴,去河边围鱼。
围鱼,就是先确定鱼的范围,再用泥沙圈起来,把鱼和河流阻隔开来。接着破冰,把圈子里的水泼出去。随着水的减少,鱼就露了出来。这样围鱼,多时一窝就能抓两、三盆鱼,有十几斤,满满的收获感。当然了,这种围鱼也需要技巧,首先要看准鱼群藏身处,确定目标。围鱼时声响要小,尽量不惊动鱼群。如果鱼感知到动静,就会散去,功就白费了。
夏天抓鱼,则根据水流大小、浑浊,采用不同形式。可以下挂子,也可以下水徒手摸。摸鱼很好玩,就是把手伸进有鱼的水草和石缝间,感知到鱼就迅速收手,十有四五能抓到鱼,抓到的多是小鱼,那大的乖滑的往往从指缝间,带着孩子们的遗憾和叹息滑走了。而摸鱼也有惊险,胆小是不敢的。因为水里偶尔有绿色水蛇,还有一种背上长细毛、浑身疙瘩的赖蛤蟆。摸到这两个家伙一出水面,就吓得哇哇叫,浑身紧绷,像火球灼了手般抛出去。孩子们摸鱼时大多是光着身子,嘴里叼一根细长柳条,抓到鱼后,就用柳条把鱼串起来。
下雨天,河水浑浊上涨,是钓鱼的好时候。用竹竿或木棍,一端栓上细麻绳,麻绳另一端栓上一小块马掌废铁并蚯蚓沉入水中即可。钓鱼时,蚯蚓不能沉到河底,而是悬在水层中间。鱼因为贪吃,就会吞食蚯蚓,垂钓者会明显有拉拽感。这时只要往上一提,鱼便钓上来了。如果栓多条蚯蚓,运气好时,一次就拉上几条鱼。那种忙碌,还真的不一般。
还有一种比较原始的方法抓鱼,使用鱼笼,时间必须是水流稳定的春秋季节。鱼笼是用细而长的柳条编织而成。鱼笼口呈三角形,三角边长一尺二、三寸。笼体上大下小,长有一米三、四,呈三角锥体形。笼口三角形顶端有一把柄,以便于下鱼笼、收鱼笼。柳条准备好,一根一根按序排列,绑在笼口大三角架至笼尾六、七个依次缩小的三角架构上,柳条相互间韭菜宽的缝隙,尾部是柳条聚拢处,用铁丝拧实扎紧,鱼笼就制作好了。鱼笼下到河水里,河水从柳条缝隙排出,鱼钻入鱼笼口就出不来了。有了鱼笼,下鱼笼的地方,俗称垒梁子,也就是在缓坡的河床处,用石头垒十几米长漏斗形状的水槽,河水在石头阻隔下形成相对强的水流流向漏斗口,鱼笼就下在这里。梁子也是有讲究的,石头不能用太大,缝隙尽量小些,鱼就顺水势游向梁子口。梁子口要用草把子紧贴在河底,将鱼笼口下端踏实地压在草把上,不能有缝隙,鱼笼口与尾部呈三十度斜角,鱼钻到鱼笼也就跑不出来了。
下鱼笼是需要耐心的辛苦活,下好鱼笼要守在河边,至少要守两、三个小时甚至更长,也有守一宿的。在河边守候时,几个人会点燃一堆干柴,把抓到的鱼和蛤蟆收拾干净,撒上盐在火上烤着吃,应该是最原始的烧烤和篝火晚会吧。
河边春秋的夜晚是很凉的,有时也是很冷的。几个孩子佝偻着身子,蹲守在火堆旁,边烤火边烤鱼,还时不时传出撕抢鱼肉的打闹声,在哗哗流水的伴奏下,空旷的河套边,增添了几分野性与几分浪漫!
黑里河的鱼肉紧实而嫩滑,不论什么做法,吃着都非常香。稍微大些的鱼,收拾干净凉晒后,先用几片腊肉炝锅,把鱼放锅中,加大葱、花椒、生姜、辣椒、酱油,放水没过鱼,采用小火慢炖,时间稍长些味道更美。小鱼一般则采用煎制或油炸方法,只需要把收拾好的鱼撒盐晾至半干,锅中放浑油(动物油)或豆油,火也不太大,将鱼煎或炸至金黄色即可。
转眼半个世纪过去,因为宁城县修建打虎石水库,我们的村庄被水库淹没被迫整体移民,我们告别了祖祖辈辈生于斯长于斯的村庄。时至今日,无论现代工业如何发达,人工智能奇技淫巧声光影像带给我多少新奇快乐和受用,总不及黑里河摸鱼长留在我儿时的记忆里。
(怎么样?小时候抓鱼是不是很多乐趣?吃鱼的味道是不是很香?以后还要为大家陆续讲述戏水和滑冰的故事,儿时的欢乐在等你!)
刘国儒,毕业于昭乌达蒙古族师范专科学校,中文专业。在宁城天义中学教书十年,后改行从警二十八年。工作近四十年,不慕名利,追求自由,轻松快乐是生活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