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桂珍//病房花絮(四):病魔无情,人间有暖
30多岁的小强,绿豆芽的身材,麻木雪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由于父母早逝,精神崩溃的他,患上了忧郁症。
他转院到这间标准病房的那天,我们就像看到外星人一样,观赏这个怪物。
小强睡觉姿势怪异,身体躬成了虾,脑袋倚在床头,与身体形成近90度的直角,病房人见了不是摇头就是叹气。
他父母去世后,小强萎靡不振,身体每况愈下,身体里的零配件几乎没有正常的。那天,他二姨、三姨扶着他,转入哈尔滨医大二院心外科病房。
亲人们轮流值班陪护小强,二姨买鸡腿,三姨买猪蹄……吃得堆成山,他却丝毫没有食欲,眼皮不瞭,以绝食抗争。
每天医生查病房,询问他的病情,问他多句,他一句都不回答,当问到“你想死吗?”小强从低音的喉咙里发出“想。”
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从小被父母宠爱着,娇惯着。他要星星,父母不敢摘月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惯了小皇帝的生活。自父母双双离去,不能自理的他,从天上掉到了地上。有班不上,有手机不看,整日昏昏沉沉的睡觉,饿极了吃包方便面,与外界不交流,与时代脱节,身体由75公斤,瘦成50公斤,器官亮起了红灯。二姨多次把他送进医院,他都以不配合治疗而告终。
护士打针,让他攥拳,他伸手,让他伸手,他攥拳。他整日一个姿势闭目养神,即使偶尔睁开眼睛,也残酷无情,冷冷地窥视病房里的人。当听到走廊里喊“冰棍”,他突然大喊:“买!”有人卖可口可乐,他狰狞地吼:“我喝!”
一天深夜,困乏一天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寂静的病房里,传出鼾声,护士站的灯依旧亮着。突然,女护工“流血了!流血了!”的惊呼声,搅碎了深夜,人们揉着双眼,循声跑向这间病房一探究竟。
我挤进小强床前,只见他坐在床上,十分平静地在玩从颈部薅下的一串埋针,他二姨惊慌地看着从颈部流淌的血,夺下埋针,站在病房外焦急地哭喊:“护士!快来!”她转身对着小强哭述道:“这个埋针……一千多元,你要是……手术,谁……能护理……你?你死了,我怎么……对得起跟你……妈妈……的承诺……”哽咽的哭声传遍病房的每一个角落。值班护士劝说小强二姨,哭声才渐渐平息。小强依然头不抬,眼不睁,满脸仇恨的表情。
从那天开始,小强不配合治疗。他因心肺积液,医生不让他多喝水,他总是趁人不注意,“咕咚咕咚”就一瓶;造成咳嗽不止,他的干咳声,成了深夜里的伴奏曲,一夜夜剪碎患者的梦。
护士扎完点滴针,他拔针;泵入药物,他拔电源。忧郁的眼睛瞟向走廊,突然大喊:“大夫!”“我要出去!”犹如精神病患者,吓得同病房心脏病患者十分惊慌,不知所措。
有一天深夜,小强穿得十分单薄,坐在走廊里,像个木偶,干咳不断,引来值班医生,医生把他送进病房,并叫醒熟睡的二姨,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一切。
不知不觉小强已经治疗一个月了,他输血后面色有点红润,有吃饭的欲望了。二姨看到他主动要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尽管累得步履蹒跚,还是冒着风雪和严寒,为他选择可口的食物。小强偏食,吃起东西来,犹如野狼,专挑肉食。
但愿小强配合医生治疗,让亲人省点心,懂得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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