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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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花的眼泪擦着玉兰的后背,落到那可怕的地面,打了一个滚,生出丰满的羽翼,顷刻间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大地上。黎花懊丧地坐在床边,破碎的心像北方深秋的晨雾,从房间弥漫而出,飘飘然飞向四面八方。
玉兰仰起脸,亲切地说:“妈妈,你怎么了?”
女儿的呼唤把黎花惊醒,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
玉兰说:“爸爸呢?”
黎花努了一下嘴说:“爸爸给你买好吃的,很快回来。”
转过脸,黎花皱起了眉头。
——可怜的玉兰,离开妈的怀抱,你将变成什么样?没有父亲的女儿又会如何?可是,天公不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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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花把丰盛的晚餐周周正正摆放在饭桌上,呆立一旁,苦苦思索。
“妈妈我饿。”玉兰看着桌上的饭菜,拉住黎花的手直摇摆。
“乖!等你吧回来一块吃,好吗?”黎花的手指刮一下玉兰的鼻尖。
玉兰摇头晃脑地说:“我先尝尝,就一点点儿。”
黎花夹起一块煎鸡蛋,转过脸,眼泪滚滚而下。
看着丰盛的晚宴,张发才紧皱眉头,思忖良久——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他扫了一眼快乐的玉兰,惊喜地高叫:“哇!我肚里的蛔虫已经伸出了舌头。”
“爸爸回来了!”玉兰第一个抓起了筷子。
天随人愿!这天,张发才与同村的几个男子一起,披着浓浓的晨雾,外出打小工。临走时,他告诉黎花,中午不回来吃饭。
此时不走,还待何时!黎花提起那个随他而来的手提包,紧抱玉兰,走出那个可恨而又留恋的小屋。
中午,张发才哼着山歌,迈着矫健的步伐,满面欢喜地站在小屋前,面对铁将军,不知所措。
室内打扫得干干净净,物品摆放井然有序,刚洗过的衣服滴着清水,悠闲自得地在空中飘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两只眼睛在室内外不停地寻觅。
邻居大嫂说:“半天不见,看你失魂落魄地摸样。要是回娘家半个月,还不把你急疯了。”
回娘家?张发才若有所悟,急忙回到小屋。——黎花心爱的挎包没有了,玉兰的新衣服也不知去向。几日来的反常举动一幕幕浮现眼前。张发才高叫一声疯狂般冲出小屋。
【4】
黎花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逃出黄柏寨,急急忙忙赶往车站。突然,一声高叫让她魂飞魄散。
黎花转脸看到了张发才,两条腿完全失去了控制。
——怎么办?追上来了!
要是被追回去,不死也要成残废。
曾经的一幕,闪现眼前。
那天,黎花端着洗好的衣服进了村,凄惨的叫声让她心惊肉跳。她看到几个男人在毒打一个女子,她看到锅里的水在沸腾,她看到围观的人咬牙切齿……。
有人在高声叫喊:“打断她的腿!”
“把她的双脚按进锅里!”
“剁了她的脚趾!”
…………
渐渐的,女子的声音变得很弱,仿佛毒蛇吸住了青蛙。
叫声停止了。女子被打得皮开肉绽,一个男人抓一把食盐洒在她的身上。
男人们坐在一边大口喘气。一位老大娘端一盆水,慢慢的,吃力的,为女子擦洗。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子。有人说她被打致死,有人说她成了残废,有人说她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不能做了。
黎花曾经为女子伤心落泪,暗自抽泣。张发才说:“抓回来的人都是这样,有的人比这还要惨。”
黎花说:“有人逃出去吗?”
张发才大嘴一裂说:“除非她像雄鹰那样,高高地飞在上空,猎枪也打不住她。”
黎花眉头一皱说:“警察呢?”
“哼!”张发才说:“除非开来大部队,灭了这些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