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回 老大要灭口 撬洞得脱身
第113回 老大要灭口 撬洞得脱身
文/阮 镇
烫房就应该有很大的出水口。
他们四人仔细地顺墙脚摸索,也没有找到出水口。
蒙照源说:“看来,现在此房改做他用,出水口被堵死了。”
他伸手到灶膛里摸索,摸到膛底横着几根铁条。他来了精神:“有铁条就好办了。”
他们立马拆灶,把铁条取了出来,一共五根。
铁条两尺左右长,吹火筒般粗细。庆幸的是,铁条两端呈不规则的斜角。
他说:“我们先在后墙撬开一个洞看看再说。旱生,你到门后去听外面的动静。”
大体定了位置,他们三人各操一根铁条,就悄悄地撬起来。
旱生发现,这门后有上杠的插孔,只要往孔里放进东西,门就推不开了。旱生就把铁条往孔中插牢,参加到撬墙洞的行动中。
这是泥巴筑的墙,撬起来也不费多大事。不一会,就有亮光透进来。
蒙照源说:“别撬了,等我先看看情况。”
他凑到蚕豆大小的小孔前,往外观察。
只见离后墙有一丈左右的空地,外面是高高的围墙。不远处是一个露天茅坑,此时,一个男人面朝这边,正蹲在茅坑的搭板上大解。又来了一个男人,腰上别着一把长刀,急急匆匆面对墙脚小解。
小解男人说:“都守一天了,老大怎么还没有决断。”
大解男人说:“就是,要是往常,早解决了。这一回老大不知遇到什么麻烦了。”
小解男人嘟囔着离去。不一会,大解男人也走了。
天阴沉沉的,也估不准是什么时辰。
蒙照源说了那二人的话,大家就分析开了,可是,都没有分析出结果来。
蒙照源说:“不管他们要把我们怎么样,我们都得逃走。依我看,天不黑不能动。万一被来大小解的人撞见,我们就走不脱了。”
他三人都往外看了看,一致同意蒙照源的看法。
他们用谷草把撬下来的土和未撬开的洞口,还有拆得乱七八糟的烫灶掩盖好。一眼看去,屋内和先前的一样。
他们都饿了,东倒西歪地躺在谷草上。
巴实边摇门,边喊:“外面有喘气的人吗?老子们饿了,快快送饭来。”
外面不耐烦地吼:“喊什么喊,老子们也还饿着呢。”
巴实又喊:“为什么关我们?放我们出去。”
外面更不耐烦了:“别嚎丧了,你们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给老子哑悄悄呆着。”
他们只得静静地躺着,养足力气,好天黑后行动。
蒙照源的听觉十分灵敏,环境越安静,听得越远。
他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想,这是个女人。他听到大门吱格声。他想,这是那女人推开了大门。
他听到那女人蚊子般的声音:“老大让我来传话,天黑定后,把他四人杀了丢进江里。”
一男人压低声音说:“不是说好,谋财不害命吗?”
另一男人说:“就是,财还没到手,为什么先把人杀了呢?”
那女人说:“这是你们该管的吗?老大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一阵碗盆碰撞的声音后,那女人说:“这是他四人的饭菜,里面已经下了毒药。”
一男人说:“来,把他四人的饭菜放到一边去,别和我们的弄混了。”
另一男人说:“就是,弄混了,他们不死,我们却死了,那不就倒了血霉啦。”
那女人说:“好了,我得赶回去了。老大说,事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大门关上了。一阵吃饭喝汤的声音之后,有一人还打了一个饱嗝。
蒙照源立马把刚才听到的都跟他三人讲了,他们迅速统一了看法,并商定了行动方案。
门被悄悄地开了一道缝,飞快地塞进来四碗饭,四双筷子,一盆汤,一把汤勺后,就立马把门关紧了。门外有人喊:“饿死鬼们,塞脖子了,塞饱了,好好睡一觉,天亮就放你们回家。”
蒙照源仿佛看到那守门男人们得意忘形的怪模样。
他们把下了毒的饭菜倒在汤盆里。
过了一会,巴实敲着空碗叫:“老子吃不饱,再给老子来一碗。”
门外嘲笑地吼:“一碗就能撑死你,还想再来一碗。下辈子吧,哈哈哈——”
旱生和二虎高一声低一声地小声哼哼:“哎哟,我肚子疼。”
“疼死我了。”
“放我出去。”
蒙照源听到门外的男人在偷偷地坏笑。
一男人说:“听见没有,见功效了。走,到屋里玩几把牌去。等他们死定了,再来丢尸。”
蒙照源听到对面屋子里有玩牌的响动。当然,这些话和动静,他三人都没有听到。
当蒙照源说出继续撬洞的话,巴实就担心,怕惊动了守门人。
蒙照源就说了屋外情形:“守门人已经确信我们必死无疑,都到对面屋里玩牌去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门插死。”
三人这才放心地干起来。三下五除二,墙洞撬开了。
二虎把汤盆里有毒的饭菜倒进茅坑里,再把汤盆放回到屋子里,造成有毒饭菜全部被吃光了的假象。
旱生拔出门销,最后一个钻出墙洞,回身拉过草梱把洞口挡住。
他们迅速翻上高墙,跳到高墙外的斜坡上。
此时已是黄昏,他们环顾四周,确定他们被关在合江铺的后山。
巴实说:“这一带我熟,我带路,我们回洱尾寨吧。”
二虎说:“那我们的马,不要了吗?”
蒙照源说:“要,怎么不要。只是,不是现在要。我们回洱尾寨后,派人来要。”
旱生说:“对,还要把那老大给抓起来。”
蒙照源一听,站住了:“是啊,我们还不知道老大是谁呢,怎么抓啊。”
他们合计了一下,决定先不回洱尾寨了。
当然,到家马店也是不能回去了。
他们潜回合江铺,走进安心客栈,这里离到家马店不远。
他们要了四个床位的一间客房。
随便洗了洗,让旱生去买回一些食品,四人胡乱吃了后就躺下了。
这一回,他们谁都没有睡意,警惕地关注着屋外的响动。
蒙照源全神贯注,不放过丝毫声音。
这一回之所以被抓,完全在于他没有充分利用自己的灵敏听觉的缘故。如果,他时刻保持警惕,事先肯定能听到相关的信息。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记住了这一深刻的教训。
从此,他继续苦修听觉,终于达到了人在睡,耳在听的神奇功力。
更为神奇的是,他的脑海里会清晰地呈现声音的场景。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蒙照源不敢有丝毫大意,全身心地搜索有用的声音。
突然,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紧闭双眼,耳朵有节奏地在搧动。那声音虽然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可是,却十分清晰。
那是几个人的声音,有脚步声,有水声,有风声,要紧的是那些人的说话声。
“我就说,早点去丢尸,你们就是不动身,一玩起牌来就没完没了。”
“那你怎么不去看看,你不也是坐着不动窝吗?”
“谁也别埋怨了,你们不都听到屋里在喊肚子疼吗?”
“就是,多呆一会,让他们死翘翘了,再动手不迟,这没有什么不对啊?”
“我们都没找到那有毒的饭菜,盆碗都在。他们早就嚷嚷肚子饿了,肯定是吃光了。”
“吃光了,怎么没死呢?还撬了那么大的一个洞。”
“八成是那毒药失效了。”
“别光扯那些废话了,还是想想我们怎么跟老大回话吧。”
“有什么好想的,当然是实话实说了。毒药不起作用,关我们屁事啊。”
“要不,我们去找找。”
“找你个头啊找,你不看那四人的派头,肯定身手不凡,你这不是去找死吗?”
“就是,再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人,到哪找去?”
“都别狗吃苍蝇瞎嚼了,听着也心烦。还是先回去向老大报告吧。”
声音越来越小,听不到了。
蒙照源琢磨:“声音越来越小,说明他们走远了。可是,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呢?”
他十分懊恼自己的功力不够,这就更坚定了他刻苦修炼听力的决心。
天亮了。蒙照源没有向他三人说听到的一切。
他对自己订了一条规矩:不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听到的任何信息。这是他反复思考后作出的决定。
他认为,如果让人知道,他有如此神奇的听力,那就会助长人们对他的依赖。人们一旦产生了依赖,就不会动脑子想问题,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后果。因此,人们都不知道他有如此神奇的听力。
旱生问:“诏主,昨夜你听到什么了吗?”
蒙照源说:“没有啊。你们听到什么了?”
他三人都摇摇头。
巴实说:“那我们怎么才能打探到老大这个人呢?”
二虎说:“我想,我们已经无法伪装自己了。这合江铺就这么一条街,我们走出去,肯定就会被人认出来。”
旱生说:“是啊,一旦被人认了出来,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我们就无法自保了。”
蒙照源说:“依你们说,我们怎么行动是好呢?”
巴实说:“别的且不说,那到家马店肯定是个黑窝,专门就干绑架勒索的勾当。”
旱生说:“我也是这么认为。我想,不妨我们就在这客栈呆到天黑,趁夜返回洱尾寨。”
二虎说:“呆在客栈不出门,会引起掌柜的怀疑。再说,不必这般小心。我们四人上路,谅谁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蒙照源说:“旱生和二虎说的都对。我想,别让老大的人知道我们的行踪,才是最要紧的。”
巴实说:“那依诏主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呢?”
蒙照源说:“我想,我们得先找到老大。”
他三人都静听蒙照源的高招。
蒙照源根据昨夜声音越去越远认定,老大不在到家马店。因为,到家马店离安心客栈并不远,声音只会越来越大,而不至于消失。
蒙照源无法判断那声音远去的方向,心中就没底。
他看着他三人期待的目光,只好这样安排:“我和二虎留下,继续打探。巴实和旱生回洱尾寨去。可是别按原路走,得绕个弯,别让老大的人盯着。”
他让巴实和旱生回到洱尾寨后,让绵泡蛮、客师傅、蛮咪、白胖,四人假扮两对夫妻,都是有钱人的样子。各赶一辆有顶蓬的马车,马车上多装一些箱笼。一前一后,互不认识。
天黑之后,都在到家马店投宿。
巴实、旱生、梅梅、芹芹、瘦蕊、结朵,随车到合江铺,与蒙照源和二虎会合。
蒙照源说:“这事要机密。记住,要带上各自的武器。”
巴实和旱生朝洱尾寨相反的方向去了。
蒙照源嘴上贴了山羊胡子,二虎戴上一只黑色眼罩,早饭时分,二人走出安心客栈。
他二人走进一酒楼,在二楼临街的窗边坐下,边吃饭边观察街上行人的动向。
蒙照源时而睁眼,时而闭眼,细心揣摩声音和动态。声音十分嘈杂,在常人听来,就是嗡嗡一片。而他却能分辨出自己想要的声音,尽管那声音被高音盖住,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那声音极其微弱,却被他捕捉到了:“二虎,别吃了,我们走。”
二虎叫来小二,会了帐,看了一眼只吃了一半的饭菜,跟着蒙照源匆匆下楼来到街上。
蒙照源左右看了看,向到家马店方向快步走去。
越靠近到家马店,那声音越清晰。
蒙照源走进到家马店对过的茶肆,上楼靠窗坐下,示意二虎喝茶别出声。
这时,蒙照源分辨出那声音来自到家马店,是老板娘和寒柳的悄悄话。
老板娘说:“你再跟我细细讲讲,老大的功夫怎么样?”
寒柳说:“羞死人了,我怎么说得出口。”
老板娘说:“做得就说得,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寒柳说:“其实,老大的功夫怎么样,你比我懂。”
老板娘说:“我当然比你懂了,只是,我想听听你的感受。”
寒柳说:“难道听比做还要过瘾?”
老板娘说:“当然了。自己做,好象就那么回事。听别人说的感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寒柳说:“我才跟老大一回,除了疼,还是疼。”
老板娘说:“真的?就没有别的感觉?”
寒柳说:“嗯,我哪敢欺骗你啊?”
老板娘说:“我信,我头一回跟老大,也是疼了半个月。”
寒柳说:“那你为什么还死粘着老大不放呢?”
老板娘说:“你也会死粘着老大不放的。”
寒柳说:“不会吧,我现在还疼的受不了呢。”
老板娘说:“总有不疼的一天,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死粘着老大不放吗?”
寒柳说:“当然想知道啦。”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