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朿传智:【剑】(散文)

以文会友,共聚三秦

作者:朿传智

剑,武向生命的终点。

秦巴深处藏着商周的青铜剑。

巴山秦岭若处子,缠绵汉水何依依。

巴山巍峨,秦岭雄浑,妩媚的汉江依恋着他们、仰望着他们,抚摸着他们雄健的肌肤羞涩的走过,流淌着、讲述着,讲述着她们千年万年日日重复的生死依恋的故事。汉江水默默地流淌,依恋的故事还在讲,讲到地老天荒……

看啦,秦巴深处走来了我们一群血性的儿女,一群视武剑为人生的痴人,仗剑于汉水之滨,寻秦岭巴山的魂魄,秉秦岭巴山的精神,用剑续写着生死依恋的故事,用剑磨砺淬火的生命。于是在经历了无数次的血与火、勇者与懦夫的较量后,我们的集体人格、集体生命升华到了秦岭之峰、巴山之巅。

剑是百兵之君,武者视为生命。楚辞云:“剑兮酒兮,诗之武兮。”剑、酒、诗、武,君子与宝剑美酒自古长相随。这就是我们的生命状态,她只属于我们,不属于苟且偷生,不属于他人!君不见,高贵的屈原衣冠楚楚,尊严的佩剑悬挂腰间,塑造了中国诗人第一形象;君不见,诗仙李白仗剑出川,酒入豪肠三份酿成了月光,剩下七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剑,中国人的文化浓缩,中国人的胆气酝酿。

拿——剑——来!少魔剑登场:㸌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襟袍剑亮相: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武当剑跟上: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昆吾剑按奈不住从天降:老庄修行势不动,金翼聚发见苍茫……

我们就这样武着、累着,累着、武着,武到桑田沧海,武到商周更迭;时而灵、快、走、变,时而缥、幻、柔、刚,动如游龙,静若秀女;差落有致,气贯辉煌。屈原曾佩这把剑逆江而上,来汉江参加巫风祭祀盛典;吴王夫差、赵王勾践曾持这把剑搅得江山浩荡。勾践卧薪尝胆仅十年,而我们武剑世世代代、月月年年,又何至十年百年千年?我们随屈原的剑而来,我们随项羽的剑而来,我们随公孙大娘的剑而来,我们随黄河大侠于承惠的剑而来……这把剑是荆轲刺杀秦王的剑,是公孙大娘的剑:挑、云、劈、撩、斩,崩、砍、刺、挂、穿。“疾步刺剑”,刺穿人间一切伪善,把真诚还给天下,还给真诚、还给纯洁、还给友善;“蹬脚斩剑”,斩断如麻的是非,让世间一清二白经纬如鲜;“跳步劈剑”,劈开混沌的未知,把“道”拯救出来还给天地、还给人世间!这是一把勇者才配亮出的剑!宝剑出鞘,易水光寒。

就这样我们武着,严冬三九怯遁;酷暑三伏归隐;累着、武着,武着、累着;烈日下大汗淋漓我们剥去衣饰,露出青铜色的背脊和胸膛,喝一壶老酒,醉里挑灯看剑,那就再武一趟醉剑;痛快、酣畅!“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金牌、银牌、段位、史册,粪土封候!我们物我两忘,心存一剑,痴迷地武向生命的尽头、生命的终点,完成最初约定的夙愿;剑锋所指披靡向前。人生,一切困惑、困顿、困难,在挑、劈、撩、斩之间顷刻烟消云散……

我们算最后的武士吗?也许。

剑是君子、是高贵的象征。诗云: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剑客留其名。我们是天地之和气!武剑,剑人合一就是天地人合一;秦岭、汉江、巴山,诗、酒、剑,我们这群立于天地之间的高贵武者将诸多物象溶合一体,于是我们就是秦岭、汉江、巴山,我们就是酒的灵性、剑的魂魄、诗的经典!

磨练千年,我们已经把商周锈迹斑斑的青铜剑打磨得光彩焕然,把它归还生于斯养于斯的土地,我们也将归于这块土地与剑永存,与剑浑然同体。

剑是我们的生命。来生,我们还将与剑携手结伴,相约在汉水之滨,依然候望着李白,候望着屈原。

本文图片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朿传智,1957年出生于安康县,1976年知青插队4年。1993年开始在《陕南文学报》发表诗歌《陪葬》,后断断续续在《陕西律师》《安康日报》《香溪》杂志、《第一生活报》发表诗、文20余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律师制度里程碑》《和而不同》《我的韩国朋友》《太极拳好》《陕南人》《致老采砂工》《安南楼阁今安在》《由海盗博物馆想到的》《工地的夜》《唱着歌儿给党听》《生命的遐想》等等。回族的血统、虔诚的信仰、武学的造诣、律师的理性,构成了我独有的文化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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