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散文】梁甫：前生来世

前生来世

文／梁甫

        初夏寂寥，跟群友穿梭于群山之间，高大的树木掩映下，山涧是如此的惬意，清新舒爽的空气，叽叽喳喳的鸟鸣，叮叮咚咚的山泉，曲曲折折的山路，真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觉路远，不觉山高，不觉沉闷，移步换景，满是惊奇！

        人工精心打造的一条回廊，蜷缩在满是紫藤的花架下，九曲回廊的尽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茅舍，水儿漫过眼睛，揉湿心头一片，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莫不是最好的归处！怀着惴惴之心穿过回廊，沐浴着紫藤的清香，探寻这里的奇异。茅舍边，紫藤架下，一对老人执手而坐，满是菊花折子的脸上，老远都能看到晕开的舒心的微笑，我们怕惊扰他们，准备离去，又想讨一杯水喝，听听他们缠绵的过往、温馨的现在。在我们穿越的群山腹地中，远离人烟的他们给了我们太多的惊疑。走近时才发现，他们早已故去，顿时泪水溢过心头，本想看到听到与今天的天气、今天的群山，今天的鸟鸣相匹配的缠绵的爱情，没想到却看到的是老人的故去。欲让老人家入土为安，尽一份相见之谊，需知道他们的过去今生。

        茅屋前一石桌，两石凳，一个三角木搭起的吊炉，黑黑的锅还吊在铁丝上，地下有烧过的灰烬，旁边还垒着劈好的柴。踏进茅屋，只有一床，床上深紫色的床单铺得平平，被子折叠整齐，床中间放着一叠纸，纸上有着一玉，图案类似吉祥如意，靠墙边堆放着日用米面油等杂物。轻轻走进，就怕气哈得稍微大点，会吹散这里如梦的一切。

拿起床上的那沓纸，纸上书写的是他们的过往：阿姨得了癌症，不久人世，不想徒增儿女烦心，想离群索居。叔叔舍不得阿姨，给儿女留下一纸离别，两人相携入山，阿姨曾去过苏州，特喜欢紫藤，进山时叔叔特意买了紫藤苗木。有生之年，他们自己动手，在这深山中劈树就木，盖了这间茅草屋，修了这回廊，因空气清新，原本只有几个月寿数的阿姨，竟多活了两年，看到了紫藤花开！阿姨走时，一再要求，把她葬在这，她舍不得这片紫藤，舍不得属于只有他们两人的记忆。一再要求，她走后他回城和儿女居住。但阿姨走后，他才发觉：也离不开这片紫藤，离不开相依相守的这段记忆，离不开已走的阿姨。他决定和阿姨携手归去，书信请求有缘人把他们葬在紫藤花架下，那块玉是谢金！
        含泪将叔叔阿姨下葬，墓坑底下是紫色的床单，他们相携躺在紫色中，那块玉就放在相携的手旁，身上是紫色的被子，头顶是紫色的花朵。我们想着叔叔阿姨都没有名字留下，想必他们只想和爱人在一起，不为外人知晓，所以也就没有竖墓碑。
        离别时，一步一回头，蓦然之间却看到自己站在紫藤架下，紫裙包裹，远远挥手......前生还是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