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董建刚：【致州河湿地】（散文诗两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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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两篇
文/董建刚
致州河湿地
在太阳拐弯的早晨，这一段州河湿地好像面朝肩扛犁铧的村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料峭的鸟鸣从鱼腹旖旎而过。
现在，她安静的眼神，仿佛刚刚经历一场来自雪国的洗礼。她选择弯腰的本分，树枝一样躺在村前河滩的芦丛身边，倾听野鸭，鸬鹚噙鱼映天。
她灵性有佳，心有灵犀。悠长的鹅黄和鸟儿来了，两岸的迎春花、梨花桃花来了；挽手时尚的姑娘恋人来了；残疾人、五保户坐志愿者的轮椅来了，外国友人来了，北上广的游客来了……
她心灵有爱，经理来了，总裁董事来了，县官乡长甲长、保长秘书马仔都来了。蓝天在盈天的蜀锦苏绢上，给她写诗，春江野渡迷雾里为她导航,星火月牙黑夜里为他填词。
芦苇、水洼、倒影，不似耳朵也是灵芝，月光，星子边裢缀珍珠边连襟诗行山水。
如砥的前方，水光潋滟，高速连襟，贴紧苍茫地平线的秦岭商山，作为车撵一日千里，作为翅膀可跟进飞翔。
人子骑牛横笛，要不就依着杨柳马莲不尽畅想。
诗词之前的大雁，云畔蓝天放下抱负，于麻雀斑鸠补习班温习孝悌与故乡。拨开稗草的锄头扁担，锄也歌唱，收也芬芳。
杨柳夹岸，流水如歌如绸，扶摇而起的云雾，即将汉江或往大海，作为主色调的芦苇和茅草，须根已惊蛰，幽梦秀春光。
绕着湿地的麦垅在鸟鸣中，隐喻排比或平仄勾削、点缀狂草，皆于一帧杨柳画框里瀑声流韵，韵律悠扬。
穿山过谷，越岭出林的风过于迷丽，老屋石碾身旁的油菜花，仿佛长出千条腿为衬托，佛音寺大殿钟声潋滟七星北斗。
这是一幅朴素诚实的山水，也是一幅具有秦岭南坡花鼓调一般悠扬不尽的一幅千香国色。
她生在大秦岭，足遍莽林幽篁；聚潭敛渊于一个名叫铁炉子胡村
身边那一串珍珠那一缕沙漏和清流。是秦岭的草木涧水、鸟鸣花香孕育她不断成长。
这幅山水，用心扉的聪明才智，百年辉映丹江上游的沟沟岭岭、村村寨寨。同样，瘦巧良善的一村一寨，也把她揣在胸口，让她和不停的脉动一起喜怒哀乐。
这是一幅国画，背靠泱泱大秦岭，面朝多彩峰岳千万重，满山满谷草木诗意哗哗流淌。
这一段州河湿地，在她的胸怀，再渺茫的落叶，再廋小的虫蚁蚂蚱不是黄金也胜价值连城。
这一幅山水，值得秦岭南坡的料峭春光，放在农历三月的胸膛一生于心收藏。
致草木
天地之间，草木最干净。她被焚烧后的魂魄也最安宁。
腥风寒雨悠悠过，那些不死的草木的魂灵，在黑灰里不停仰起头，她们眼角的泪水和委屈沧然横流。
无论仰望天空，还是俯瞰大地，我似乎隐隐感到，昨天一些草木被焚杀的身影还在灰烬中微微颤动……这些不死的颤动是祖先、前辈、英烈的心魂不停，还是甘愿跟草木赴死的鸟虫蝶蚁之魂绕？
此刻，我膝盖下的清明，在祭日里脸热心跳并低下高仰的头，作为嫡亲于草木，我胸口一块陨石日渐沉重。
我想，这是来自草木黑灰的沉重，还是来自天堂些许魂魄一丝一缕的念和想。你们身后，那充盈天地的绿色之海，星星之细浪是草木的余世微响？
只有一秋生命的草木啊，只是这一秋，充满着生的悲伤和死的速亡？我知道，有那么一次，弯腰耕耘的草木，忽然间灭顶之灾从天而降。疯狂的疏忽大意和不屑，瞬间吞卷着万千草木，噼噼叭叭的烈焰无法阻挡。来不及转身回望和叮咛的草木，顷刻间化为满天浓烟黑灰飞扬，如此，草木匍匐在土地悄然无声。
天地间，小小草木就这样一场一场死去了？
谁知更大的灾难接踵而至——
斜劈的电闪雷鸣如千万支箭镞一般，让草木的灰烬再一次承受穿魂之疼痛。草木想迂回再生的代价如此多疼困苦。
火焰在肆虐，雨镞在交织，雷刃在助纣……
刺穿魂魄的伤痛不能惊艳别人，但会给阴暗之隅玩火的狰狞魍魉一次迎面撞击。草木是轻微是渺小，但需要为天地以脊梁撑起些什么的时候，我们一定会舍身而出，以命相许。
我不止一次跪在草木灰烬面前，作为一生尽瘁大地的草木惊魂般被焚烧，这难道是，草木于土地一种具有历史与现实主义上的报答和孝悌？那些被烧成黑灰仍然企望再生的草魂们。是否也算草木在弥留之际对尘世的再一次安静回首？
这些在焚杀中越来越渺小，以至于化为蝶影或鸟鸣花香的草木，难道是谁走过宿命断崖时，朝向大地的一次深情或潜望?
野火带着野心横扫大地，草木被燃烧成灰义无反顾。这粒粒淌血的黑灰烟雾，潋滟出天地间浸骨的死寂和寒凉？谁能相信，草木匍匐于土地不吭一声。
草木啊，请允许我每月初一的远望，也请接受我每月十五的祭亲烟火。你们小小生命的一场场涅槃再生，让我在黑暗的深处又一次，看到橘色拂晓和黎明。面向你们再生的袅袅烟雾，我举起拳头，我要写好大写的一撇一捺，也厮跟上你们的念乡和足印落红。
哦，一生期期艾艾的草木们。
我们同生在辽阔宇宙，这个爱恨不断的大家庭里，你们于涅槃后的隐隐回望，就是后辈的不尽隐痛和耳赤脸红。不会死光灭绝的草木们，你们是否听到，一场春雨在天地间悄然启航。
（文中插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董建刚：笔名商州蚁，男，商州区人，商洛市作协会员，近年开始在陕西日报，人民文学，陕西农民报，发表诗歌，散文，小小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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