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周末特刊】段恭让：【奇人奇书康铁岭】（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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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人奇书康铁岭
勤勉谦虚诙谐多才的宏民兄推荐，花了三天两夜，拜读了康铁岭先生的长篇小说《书院门1991》。加上康先生的微信，不想，他立马发过来一张照片，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哪一种，却无矫揉造作之嫌。细看，确实气度不凡、胸抱猛志。有一股子要和谁谁谁比一高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牛劲。
铁岭的新作《书院门1991》，堪称奇书。奇在雄浑壮阔，浩浩荡荡，奔腾千里。洋洋洒洒近八十万字；数百人物；丰富多彩，驾轻就熟，把西安城书院门改革初期的故事、各色人等翻了个底朝天。
长篇小说《书院门1991》，以华阳县无大学文凭、无教师资格证、被老婆踹了的四十多岁男人晏子敬为主线，他忿忿不平骂着有夺妻之恨卖烧鸡的王六合出了华阳县。——一个跺脚捶胸的倒霉蛋，从他去西安谋生开始，拉开了《书院门1991》一幕幕活生生的世俗画卷。
长安米贵，白居不易，古塔牌坊、文房四宝演绎着世态炎凉。摆摊的、拉三轮的、开饭馆的、卖字画的、掌柜的、收古董的，开录像厅的、道士和尚暴发户；陕西人、河南人、山西人、美国人、日本人。真草隶篆，喜怒哀乐，海吹神谝，左右腾挪。打架、蒙 骗、挣扎里求生存的一群；靠在录像厅和偷情解决性苦闷的一群；渴望着有钱有好日子兴奋着也凄凉着的一群；走南闯北求神拜佛也装神弄鬼的一群。有钱人吃鲍鱼、喝洋酒、玩女人；没钱人拉三轮，睡城门洞澡堂子。众生相中美酒和女人一起出场，瘦而有型的李雯——这个一次次给官员献身、为台湾少将妻弟玩弄的强颜欢笑的女人，又奸猾得卖了人、还要人帮着数钱的女人，终于成了也算是文化人的陈无言的致命毒药。
小说是世俗艺术，要经得起现实合理性检验。作者没有刻意的造作安排，贴近生活贴近人性写，紧凑流畅，波澜起伏。故事不断展开，人物不断出现，不隐不瞒，忠实记叙，涉及不同地域和人物，看似不经意的挥洒里，却成就了宏大叙事的格局。
当农民、下岗人员以务工、做生意等方式流入城市，他们无论意识、行为，仍然是城市的陌生人，亲戚、同乡、朋友形成圈子，不是都具备知识、技术、行业经验。但向往美好富裕却是人们共同的愿望。摸索奋斗，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借酒浇愁，在叹息和狂笑里，分享各自境遇的苦与乐。部分人事业或者情感方面的失败理所当然。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社会设计、制度显然顾及不充分。我们总是从过往里获得认识，作家以书院门为符号，广阔又入木三分地记下了这饱含血泪的历史进程。
它围绕处于阶层结构下层小人物们命运、遭遇，坎坎坷坷，一气呵成。十分有趣的是从头到尾，一直徘徊着一个形象：房东。它与这些进城谋生者相互依存，又有着各自不同的人性特点。或者刻薄算计；或宽厚大度；他们以各自的角度，监督评判着自家的房客，是房客命运沉浮的见证人。从一个侧面揭示了过去年代里，社会下层寄人篱下的阶层处境，为描写他们私密又混乱的个人生活展示了一个特别的空间。
陈无言较之一般靠出卖劳动力生存的农民工还有稍许的优势，他有着文化方面的技能。除了生存，还有着成就与爱情的追求。而他输了，曾经的足以沾沾自喜的优越感被无情剥夺了。比较历尽千辛万苦拉三轮车的小虎，鸟枪换炮，最后开上出租车，不光是生活真实的亮色，也透出现代社会物质与人心真情求取相对的易与难。
“一杯喝罢，他摇摇晃晃走到院子，仰望着已升至当空的月亮，开始结结巴巴地吟诗了：萍水……相逢……错、错结缘，双宿……双飞……已……两年。一腔……真、真情……付……流水，满、满嘴……说辞……皆谎言！世风……日下……良……良为娼，感情……不值……一文钱！一枕……黄粱……成……旧梦，满、满、满腔……悲愤……向、向苍天！！
吟罢，他腿一软，醉倒在了院子。”
权势、金钱把这个来自华阳县的汉子击倒了。比在华阳县城他的婆娘李秀兰那一次打击的更残酷。流水落花，美与爱的追求化成了泡影。他奔向火车站售票大厅，他向哪里去？何处有净土？他寻找的爱情在何方？灵仙子的遂宁清风观，也许是他最踏实的落脚点。
阅读是一种会晤。铁岭先生有着超过常人的生活阅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肯定是拾过小钱，也干过大事。大千世界给了他丰富的馈赠，他好像有写不完的故事人情。对于下层社会人们血泪奋斗的历程叙写里，充满悲悯的人文关注；又时不时从它的小说里，感受到作家怒目金刚的雄奇犀利；其思想与人格的冲击力量也在于此。无论语言艺术的精湛；叙述技巧的从容；人物形象活灵活现；还有接地气的生活内容，都显示出铁岭先生是位优秀的小说家。他有见地；有故事；有激情，有犀利的不留情面的手术刀。他的小说是严肃思考的产物。他笔下反映的真实社会生活画面，走过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阅读者，可能很多人都有近似的阅历和经验。苦楚的共鸣，共鸣的苦楚。
铁岭的《书院门1991》写的是下层社会改革开放初期凄楚的奋斗即将出版；贾平凹的《废都》写的是知识分子在同一历史时期的苦闷徘徊、压抑无聊。洛阳纸贵，各有千秋，各有自己的读者群体。商洛市出来的作家，续承着、借鉴着，你追我赶。《书院门1991》叙写的生活面广阔，接近大众心态，也就显示了康铁岭的图谋和小说前景。
2018.11于宝鸡
作 者 简 介
段恭让，陕西作家协会会员。 一九七五年在《陕西日报》始发表作品，著有诗集《高原魂》：长篇小说《白鹿原下》；散文集《回家是最美的归途》，获六维首届宝鸡作家协会文学奖。长篇小说《白鹿原下》已销售一空。在中移动咪咕网站有电子版阅读，收费两元。散文集《回家是最美的归途》在当当、京东等网站有纸版、电子版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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