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绥宁苗族风俗之二：糍粑的年俗

作者：杨焕礼

绥宁苗族村寨过年时，糍粑是必不可少的年货，从打糍粑到吃糍粑苗寨里的人都有一定的讲究，尤其是除夕和大年初一这两天，一天是要禁食，一天是必须得吃。

过年打糍粑时，最重要的一环是糯米饭一定要煮熟，如煮不熟，就会坏了来年一年的运气。还有就是在十二月二十七这一天的绝对不能打糍粑的，叫做“七不打八不冲”，意思是二十七这一天打不得糍粑，二十这一天杀不得年猪。二十七这天为什么打不得糍粑，其原因老人们也说不清楚，就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个规矩，就留下这样一句谚语“七不打八不冲，十打九家空”。意思是二十七这天，如果哪家打了糍粑，来年家中会人财两空，也真够吓人的。

过年吃糍粑也有讲究。除夕一天，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禁止吃糍粑。理由很简单：除夕吃了糍粑会崩坎。苗族村寨大多居住在山里，各种“坎”很多，如田坎、畲坎、屋坎、路坎等，哪一座坎崩塌都会花费很多的人力物力，尤其是田坎崩塌，水田就不能耕种，哪来的饭吃？过去，水田有没有收成，对一个农耕民族来说是一件要命的事。因此如果哪家的坎崩塌了，人们首先要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家是不是年三十吃了糍粑？”苗族这一风俗也表现了过去苗家人特别爱护水田，特别珍惜耕地的好传统。我现在看到的依山傍水，充分利用空地、隙地而建的吊脚楼，就是古时苗族人爱惜水田的铁证。现在农村依靠科技，提高了稻田的亩产，有粮吃了，却不去爱惜水田，恣意挥霍祖宗留下的遗产。至于大年三十这天不准吃糍粑的真正原由，是不是和爱护水田有关，已是无从探究了。

年三十这天不准吃糍粑，可隔了一天的大年初一这天的早上，也就是新年的第一餐饭吃的一定是糍粑。大年初一的早饭，苗家山寨，家家户户都围着火塘烤糍粑煮青菜和白菜吃，一般不煮籼米饭吃。这一传统习俗的说法是，糍粑是园的，也是粘连的，新年第一顿饭吃糍粑，喻意全家在新的一年团团圆圆，和和睦睦，不分不离，吃青菜和白菜喻意做人青青白白。

历史上，任何民族的风俗都是常动不息的，都是变迁不已的，这个“变迁”就叫做“进化”。因此，无论什么事情，都有个“因果关系”。我们现在只知道苗族现存的关于糍粑风俗的“果”，而不知道其“因”，并非无“因”。

苗族是中华民族中最古老的水稻民族，是最早发现野生稻，并驯化为糯稻，既而驯化为粳稻，籼稻。在绥宁苗族村寨中，至今还有狗尾带稻种拯救族人的传说，在绥宁关峡苗语里，“母亲”一词就同源于“糯”，关于苗族糍粑的一些习俗，也有可能就是苗族历史长河里留下的和“糯稻”有关的“因”的影子，有待我们进一步的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