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放弃高额奖学金申请？
一直以来，教育都是全球热议的话题，每个国家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在教育事业的建设中。以美国为例，从2010年至2020年，美国所提供的教育奖学金较过去十年增长了24%，仅2020年就增加了1409亿美元。此外，为了让奖学金的覆盖人数更广，学生获奖机会更多，很多国家都设立了多样性奖(例如针对边缘群体所设立的助学金)，这样也有助于促进教育资源的公平分配。
但是，近日发表在《心理科学》“Psychological Science”上的一篇文章指出了这一措施中意想不到的缺陷。来自华盛顿大学的研究者Adriana L. Germano与其同事用四个独立的实验验证了他们的假设：设立多样性奖可能会带来负面影响，即导致边缘群体申请无限制奖学金的人数下降。
实验一
研究者招募了168名美国大学生作为被试，他们均属于未获得充分代表的种族(如拉丁裔、亚裔、非裔美国人等)。在实验中，被试需要在他们可申请的两笔虚拟奖学金中做出选择：一笔是金额较大的5000美元(奖学金F)，另一笔是金额较小的2500美元(奖学金J)。在实验条件中，奖学金F无限制，奖学金J为多样性奖，即只面向未获得充分代表的种族的申请者。而在对照条件中，奖学金F和J均为无限制奖项。将被试随机分到两个条件下，每组人数相同。在选择过后，被试需要对5个问题进行七点评分，例如“这个奖项是像我这样的人获得的”，“我有多大可能获得这个奖项”。
结果显示，当奖学金F和J均为无限制奖项时，大多数人(87%)都申请了金额较高的奖学金F，但当奖学金J为多样性奖时，这一人数急剧下降，仅有55.3%的被试选择高额奖学金。为了进一步探究背后的原因，研究者对被试问题的回答进行了分析，发现这很可能是因为大多数被试相信“低金额的奖项是为他们这类群体设置的”，并且他们更有信心获得这个奖项，而不是金额更高、不受限制的奖项。
图1 在实验和对照条件下，左图为选择奖学金F和J的人数比例，
右图为申请两种奖学金的可能性
实验二
为了探究实验一的结果是否可以推论到其他群体，研究者进行了实验二的设计。共招募了628名女性，除了奖学金的描述有所改变(在实验条件中改为只面向女性申请者，获奖人数为4人；在对照调节中改为获奖名额为男、女性各4人)，其余实验流程与实验一一致。在选择奖学金后，被试需要完成一份关于合适性(例如“奖学金J很适合我”)、评估者偏见(例如“评估者会不会歧视我的性别”)、获奖概率等方面的七点问卷。
结果与实验一一致，即在对照条件中，大部分人(73%)倾向于申请高额的奖学金F。但在实验条件中，大部分人(61.9%)都选择了低额奖学金J。此外，研究者对问卷数据进行了中介分析，发现合适性(Fit)是影响被试选择多样性奖的最大因素。
图2 影响奖学金选择的不同因素
实验三
为了探究适应性是否对奖学金的选择起调节作用，研究者共招募了580名女性，实验流程与之前一致。该实验结果很好地验证了实验二的结论，即相较于对照组(73.6%)，实验组中选择奖学金F的人数大幅下降(38.6%)。经过多重中介分析发现，较高的合适性(Fit)和获奖概率(High Odds)是驱使被试选择多样性奖的重要原因，其中合适性是更强的预测因素。
实验四
人们对奖学金的选择会影响他们之后的行为吗？为了探究这个问题，研究者设计了实验四。实验共招募了152名女性，并告知被试，如果撰写500字的文章就有机会获得1-2项奖金，金额为20美元和30美元。在实验组中，20美元的奖金为多样性奖(即要求申请人为女性)，而对照组的两个奖项则都无限制。被试需要回答她们愿意先为哪一个奖项写文章，当完成了第一篇文章后，被试可以选择继续完成第二个奖项的文章撰写或退出实验。因为写作是一个耗费精力的事，因此31%的被试在完成第一篇文章后离开了。
研究结果表明，在对照组中，87.7%的人优先选择高额奖励，但在实验组中这个人数比例下降到了50%。在完成两篇文章的被试中，对照组中90.9%的人优先选择了高额奖励，而在实验组中这个人数比例下降到了39.1%。因此，即使有真正的奖金报酬，当提供多样性奖时，女性也更有可能优先考虑和完成多样性奖的申请，而不是更丰厚的、不受限制的奖项。
图3 在实验和对照条件下，选择奖学金F和J的人数比例
结语
综上所述，虽然设置多样性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达到的效果却可能与初心背道而驰。在原文的讨论部分，作者利用实验二的数据进行了奖学金申请人的性别分布模拟。从图中可以看到，在设置了多样性奖后，女性占高额奖学金申请人的比例反而减小了。
图4 在有多样性奖（左）和 无多样性奖（右）的情况中，
男女申请两种奖项的比例
虽然该研究没有涉及残疾人群，但目前的研究结果表明该措施可能存在了一些潜在问题。这种低金额的多样性奖的设置，可能会使得边缘群体在无意中选择看起来“更合适”的多样性奖，从而放弃无限制的高额奖学金，导致这些申请人在无形中处于不公平的地位。因此在倡议多样性措施时，应多加考虑和评估不同因素，以确保达到预期的理想效果。
编译丨陈逸菲
参考文献
Diversity Grants Can Discourage Diverse Candidates From Applying For More Lucrative Scholarships – Research Digest (bps.org.uk)
Germano, A. L., Ziegler, S. A., Banham, L., & Cheryan, S. (2021). Do Diversity Awards Discourage Applicants From Marginalized Groups From Pursuing More Lucrative Opportunities? Psychological Science, 095679762199310. https://doi.org/10.1177/0956797621993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