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针灸-冰台
导读:针灸,素有效如桴鼓、拔刺雪污之效,然而当今针灸疗效不显,让人心生非议,内经曰“言不可治者,未得其术也”,本文作者心怀古法针灸,寓意深远,将古针灸的思考所得分享与大家,冰心可敬。
我对古针术的定义是:
依据道法自然的气血理论作为治疗思路,辩证选择不同的针具,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范围内,按顺序针刺经络所过的某些部位,清理或修复经络中失调或瘀堵的气血,令气血恢复到相对正常的状态,从根本上达到祛除病痛的一种方法或手段。
扎针治疗病痛,不应该仅仅只是一个止痛的治疗行为,还应该包含着修复机体的作用在里面。医生将那些遭受风寒湿所致瘀阻或混乱状况的气血,通过运用一定的针刺手法调理疏通之后,让气血恢复正常运行而运化,精气神的蓄积会越来越强,患者身体当然会越来越好,不可能越来越差。也就是说,扎针治疗,即使在停针一段时间之后,都还应该存在着后续的一个疗效,虽然医生没有扎针了,但患者身体仍然会越来越好,这才是真正的调理气血。
如果要达到这样的功效,治病就必须运用最合理的针具针法,这样才能够使其恢复正常运行,比如要治疗肌痹,就不能使用锋利刀片或有棱角的针具去干这活儿,因为谁都知道,那样不是按摩,是故意伤害。如果要治疗深邪远痹,就不能用毫针来做,因为鞭长莫及。如果治疗浅部的病痛,却选用了又粗又长的针具深刺猛捣,这也是一种故意伤害。
愚见以为,作为中医,首先应该学习的,是先要真正弄明白气血理论,而不应该一开始就死背汤头药性,如果不明气血,突然用药,有害无益。因为药是伤人的,不是救人的,故此内经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称之为毒药,并不轻易认为是良药。临症首先应该学会掌握的,是怎样快速的因人而异、因地制宜去总结一条治疗思路。换句话来说,你这个医生一定要明白,怎样利用患者自己的气血去修复或治疗他自己的身体,这才是最上乘的医术。因为人体本身就具有自我修复功能,除非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否则,治疗病痛根本就没必要采用任何药物来作为辅助治疗。
所以我在这里再次提醒警告患者:千万不要轻易让某些医生用他想当然而发明出来的“针具”,去切割钩损烧灼你的机体软组织。一旦损伤了,即使这个医生停止治疗之后,你的身体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也并不是在做自我修复,而是在修复外因——医源性创伤,最重要的,是切割钩损烧灼之后留下的瘢痕结缔组织会阻扰你体内气血的运行。如此一来,这种治疗不但不会蓄积你的精气,反而会耗损你大量精气,令你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
其实古代中医针灸之针术,真的就是效如桴鼓!古人云,扎针“效之信,若风之吹云,明乎若见苍天”,我认为此话一点都不假,绝对不应该是个例,应该是很普遍的疗效。当我们真正弄明白什么是气血,弄清楚经络是什么,古人所讲述的穴位是什么意思,治病也就那样简单了,并不是什么多难的事。那么,什么样的病好治,什么样的病不好治,什么病需要一个治疗过程,什么病可以针到病除,一切的一切,针灸医生都应该是治疗之前就心里有数,所以哪些患者需要按疗程治疗,哪些患者只需一两次就可以治愈,做医生的,是可以把话说在前面的。
虽然说气血理论是非常重要的,疗效也是立竿见影非常的好,但腰腿痛的病因也没有这么简单,某些筋缩实在太厉害的患者,是需要一个比较慢的治疗过程,我手里的一位患者,腰腿痛二十多年了,做过开刀手术,因为被医生们吓唬得,害怕运动之后腰椎间盘再次突出或掉出来,所以十几年来都不弯腰锻炼,也没有下蹲,筋缩厉害到都无法下蹲了,最多也就只能蹲成大小腿成90度那样的马步姿势,整天就是一个愁眉苦脸的样子。类似这样的患者,病痛并不是主要的问题了,反而精神压力更是主要问题。虽然只是个例,但我必须用个例说事,这类患者,治愈是需要很长一个过程,不但要扎针治疗筋痹,还必须他自己配合拉筋锻炼,最主要的,还要从精神心理方面加以开导治疗,这样最后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所以真正修为到了一定层次的医生,是不屑拿临床治愈的个例来炫耀的。
中医的气血经络穴位,自内经以后就已经被很多的“大医”们误读误解了,明清两朝儒医们的误解误读对后世影响非常巨大,近代和现代那些根本没有什么临床经验的儒医,也非常喜欢解读和翻译《黄帝内经》,看看书店里那些白话版的《黄帝内经》吧,几乎多如牛毛了,随便翻看一本,稍微有点生活常识的人一看就能发现很多错谬。恰恰是这些人害了后学者,他们自己理论脱离了实践,写出来的文章也是漏洞百出,前后自相矛盾,传授的医术当然就是谬误愚笨,然而却被无知者奉为神明,可叹可悲。
误读误解内经针法非常普遍,我为什么说他们误读误解呢?因为他们的解读,与内经原文是理解不通的,常常前后自相矛盾,漏洞百出,很多的注解都不符合生活常理。
比如说内经里的燔针,后世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是火针,也因此后世有了火针这一疗法。《灵枢》又叫针经,这部专门讲针术针法的典籍里面,开篇就很明白的说了,共才九支针,请问这九针中哪一只是火针?
我认为火针是一个很大的误区。
关于燔针,内经里分散描述在下列章节之中:
《素问·调经论》:“病在肉,调之分肉,病在筋,调之筋,病在骨,调之骨,燔针劫刺其下及与急者,病在骨,焠针”。
《灵枢·官针第七》:“九曰焠刺,焠刺者,刺燔针则取痹也”。
《灵枢·经筋第十三》里面,涉及手足三阴三阳经筋的痹症,也就是筋痹,治疗方法都是用的一个燔针劫刺,如“足太阳之筋…其支者,出缺盆,邪上出于頄。其病小趾支跟肿痛,腘挛,脊反折,项筋急,肩不举,腋支缺盆中纽痛,不可左右摇。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名曰仲春痹也”。
我们来分析一下,焠,我们说淬火,就是将金属加热后浸于水中,急速冷却的意思。那焠针什么意思呢?不可能是将针烧红了放凉水里淬针吧?
“病在骨,焠针”,那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将针烧红了刺到骨上去淬呢?从《黄帝内经》的成书年代,我认为那时候根本没有现在做火针的钨合金材料,即使金银钢铁的纯度和柔韧性也不够好,上好的钢材或许存在少量,但那一般是用于制作绝门兵器,皇帝大臣权贵们才有资格专享。针灸治病,从古至今都是一项很普及的医疗行为,普通郎中和老百姓很难找到上好钢材来做针。金银铁烧红了不但很软,也很容易断,如果烧红了去扎针,很有可能一支针扎进去之后,拔出来就只剩半截了,另一半节哪去了?当然断在了患者体内!
我们看看《说文》对燔的解释:“燔,热也”。古文“番”是一个量词,番多了火旁,那实际上燔针就是把针在火上来回移动烤热,然后去扎针。我们以前在民间尚能够见到民间老中医将针灸针含在口里,过一会儿再扎针的情况,有的人还以为这郎中是用口水消毒针具,呵呵,有哪一个医生会愚蠢到用自己的嘴巴去消毒细菌?其实老中医这么做的目的是将针暖热之后再来扎针。
为什么要先将针暖热后再扎针?我们看看《灵枢·官针第七》:“刺燔针则取痹也”,很显然,这种针法是用于治疗痹症的。我们都知道,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患者本身就是寒凉所致的病痛,如果我们再用冰冷粗大的针刺入体内去治疗,对痹症患者来说,岂不是雪上加霜?特别是骨痹,骨关节深处寒气聚成骨痹,如果再用冰凉的针进去刺激,雪上加霜寒更寒,会有什么现象发生?肯定不利于疗效,甚至会加重症状。我在临床中早已深深体会并验证过这个道理。因此《素问·调经论》才说“病在骨,焠针”,这个焠,只是用火烤热针的意思,绝对不能望文生义想当然的弄出个火针来。所以古人在《素问遗篇注》里有这样的说法:“用员利针长针,未刺之时,先口内温针,暖而用之”。我们都知道气得温而易行,冷则缓行,温暖的针,进入人体治疗,可以令疗效更好。古代有针灸医生将针投入热汤里再取出扎针,也就是这个用意。
但如果你把烧的通红发白的针捅入患者体内,上千度的高温,必然烧灼肌肤筋膜,留下瘢痕,此举不但不利于气行,反而会阻滞气血的循行。我这么说并不是凭空想象,我在2003年学过火针疗法,运用过一年多,后来我发现火针过的患者,被火针烧灼过的针眼处下面的皮肤里,很长时间都还有一些疙瘩结节,我没有理由相信这些东西对人体气血没有害处。
那么燔针劫刺是什么意思呢?劫,实际上是很快的速度。我们都知道,生活中发生的抢劫打劫不可能是慢悠悠的行为,都是很快速的,所以这个燔针劫刺,实际上就是把针烤热了来扎,然后快速的提插,这就是我根据《灵枢·寿夭刚柔第六》:“刺寒痹者内热”的原义而挖掘实践出来的“内热针法”。具体运用方法,就是以非常快速频率的手法,提插针具以摩擦生热,产生内热。我的学生们是深有体会的,我扎过的针,拔出来手摸上去温度感觉非常烫,也不会低于六十度,所以这样的针法才是真正的燔针劫刺。用于治疗冷痹,疗效非常之好,很多很多患者多年的老寒腿,一两次就治愈了。
我说现在的很多针灸纯粹瞎胡搞,并非乱说。我有我的观点,因为现存的针灸术疗效普遍都那么差,一般治疗个肌痹筋痹动辄就是一两个疗程的漫长治疗,甚至一两个月三五个月都还搞不定。可内经里所讲述的疗效,却“若风之吹云,明乎若见苍天”,风一吹云就散开了,这是生活常识。为啥现在针灸疗效这么差呢?
究其原因,无外乎三方面的因素:要么就是治疗思路出了问题,要么就是针具不对,要么就是经络穴位理解错了。如果连治疗思路都错了,那么即使针具和穴位都选对,也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疗效;如果治疗思路是对的,针具也用对了,但穴位呢,你扎的所谓国标穴位,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穴位,疗效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治疗思路对的,穴位的认知也是对的,但针具选用不恰当,疗效肯定也是大打折扣。从道法自然的角度去看,纵观国内外针灸针术,治疗思路大多都是错的,对经络穴位的认识也是谬误的,针具更是没有正确的在运用,也就难怪疗效那么差了,也就难怪针灸会日渐没落了。
中医针灸的没落,不怪外因,只能怪内因。在医疗行业里,人云亦云者占据了80%,看医生们的QQ空间就知道了,有几个人有自己的见解?80%的人都在转发别人的文章,人云亦云。有些“大师”甚至将别人的文章剽窃成自己的文章,这些剽窃文章的医生们,你想过没有,人家的经验,是基于他的患者,他的环境,他的时间,他的治疗方法和治疗过程所得来的经验,而你是否也跟他一样的针具,一样的思路在治病呢?那么你剽窃来的这些文章,冠以自己的名字,你是否真正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剩下20%,有眼无珠者又占据了10%,玉石摆在面前当块鹅卵石来看,碰着一堆牛屎却津津有味的去研究牛屎的色泽与光鲜度。
以上这两类人,在一些专业医学网站尤其多见。特别是后一种人,明明一个谬误的理念,他还视若至宝,还花很多精力和时间去死记硬背,去理解继承,甚至还要发扬光大。
仅剩的10%是大智若愚者。但这10%,面对的是以一比九的力量悬殊,所以,虽然大家都明白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但这1:9的力量悬殊太大了,导致不明真相的人越来越多,一边倒的情况,所以最后往往是真理被抹杀,伪真理保存下来了。
就如同《黄帝内经》,很多人都在解读,在译注,这些人大都是用他自己的理解方式在解读,这些人局限的生活阅历造就了他认识上的局限,你不动脑筋闷着头跟着他走,一定会被他误导,因为解读内经的这家伙自己还是稀里糊涂的,他解读出来的内经怎么值得一读呢。
别的不说,现有的国标,现在的针灸教材,很多的针灸名家,扎针取穴都是固定的几寸几分所在,在扎针取穴的时候,也大都是运用同身寸。这其实也是一个误区,谬误太大了。
《灵枢·经水第十二》曰:“经脉十二者,外合于十二经水,而内属于五脏六腑。夫十二经水者,其有大小、深浅、广狭、远近各不同”,古人将十二经脉比喻为自然界的十二条河流,既然是河流,那么河流就肯定不是固定不变的,我们都知道一年四季河道里的水,是随着时间季节在变化,即使同一地段,同一天时间,早晚的水流也有缓急之分,冬夏季节不同更是有多少之不同,如洪水与枯水季节。那么人体的气血,也一定是随时间季节心情环境而不停变化着,而你同身寸这个寸,在一个很长的时间范围内都是固定的,几乎没有太大变化的,那么用这个固定的寸,去度量灵活变化着的经络上的那些穴位,如何能准确取穴?
这一点,内经里面说的清清楚楚,我们看《灵枢·经水第十二》这一段话:“黄帝曰:夫经脉之大小,血之多少,肤之厚薄,肉之坚脆及腘之大小,可为量度乎?岐伯答曰:其可为度量者,取其中度也。不甚脱肉,而血气不衰也。若夫度之人,消瘦而形肉脱者,恶可以度量刺乎?”很明显,标准穴位,只是针对的标准人体,而我们面对的形形色色的患者,有几个是标准人体?所以他们的经络穴位是不可以度量的。
综上所述,我也只是窥内经全豹之一斑,但这些点滴之处的理解,已经让我很深刻的体会到,现有的中医针灸,存在着很大很大的谬误与不足,误读误解《黄帝内经》,这才是导致针灸疗效不好的真正原因所在。
如果我们从道法自然的角度去解读内经,我能看的懂,用的好,你也一定看得懂,也一定能够用的好,因为自然界是属于大家的世界,自然现象人文事物等等我见得到,你也见得到,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我道法自然扎针出来的针灸高疗效,你也一定可以做得到。
所以只要从自然现象角度去读《黄帝内经》,你不可能不明白内经讲的是什么,你也就会深深的反省自己自以为是的“医术”了。除非你忽视自然现象,蔑视自然规律,或者你天生弱智,那肯定读不懂,那就一定会坚持你的己见。那结果是什么呢,不管你怎么用个例去自吹自擂,总体疗效一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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