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是个打不死的游戏人物

这是九匠的第86篇文章


昨天跟一朋友说准备聊聊村上的时候,朋友讲获奖的明明是鲍勃·迪伦,为何你要写村上春树?我说从人性的角度讲,人们更愿意关心失败者。
那村上算失败者吗?至少昨天算。
有时候成功和失败的定义并不是当事人给自己封的,他们的成或者败都是大众下的判断。而大众看问题从来都是只看眼前三尺远,再远一些大众的眼睛就会散光,然后就变雪花片或者马赛克。让人们脱离局部看整体基本上是妄想。
关于诺贝尔文学奖,昨天也跟同事说:诺贝尔奖这么多单项奖,为何偏偏文学奖关注的人最多?同事讲因为文学奖距离大家近。
其实距离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样近。所谓的近只是听到过村上或者鲍勃·迪伦的名字而已。如果做个调查,问一下这两天刷屏或者谈论诺贝尔文学奖的人们,究竟读过村上的书吗?还是认真听过鲍勃·迪伦的音乐,或者翻动过他的诗集?
估计一问这个问题,很多人会赶紧去百度搜索村上究竟写过什么书,鲍勃·迪伦又是何方妖孽,甚至搜索的时候都要对照新闻里的人名来打字,否则根本不知道是哪几个字……
昨晚开始,不管圈里还是圈外都在谈论为何是鲍勃·迪伦?为何文学奖不颁给一个作家,却给了一个歌手?
我们不谈他俩谁好谁差,这也不是好与差的问题。在写文章这件事情上,很难像楼梯那样一级一级分得很细,更多时候文学等级就像山头,一群相同的人占领一个山头,另外一群风格相近的占领另外一座山,大家的绝对高度都在一个海平面上,只是有的以险峻取胜,有的以云雾撩人罢了。所以说昨天的文学奖给谁都没错。但吃瓜观众可不这样想,因为这里面有个长跑运动员村上。
据说昨天当现场宣布鲍勃·迪伦获得今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瑞典学院内传来记者们的欢呼声。
作为当年的媒体人,我太了解记者们的心思了,他们的掌声里至少包含了两篇稿件的稿费:一篇是文学奖竟然颁给了一个歌手;一篇是长跑运动员村上春树又输了。
那村上输了吗?媒体以及大众喜欢给他下这个判断,因为这样一来,在谈论村上的时候,大部分人心理会产生一种愉悦感。这就好像一群观众在看一名竞技者的奋斗史,看他那么努力,那么优秀,却始终没有拿到最后的大奖。
这个时候一部分人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今年还是不能让他获奖啊,否则明年就没有期待了,我还想看村上多受一点折磨呢。
当人们看到好看的书或者电视剧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是这个心理,即不希望太早结束,希望看到主角受到更多考验。
另外一部分人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看吧,即便是村上,即便那么努力,那么有天赋了,还不是一样失败?还不是跟我们一样?
千万别小看这个心理,这能安慰很大一票在生活中郁郁不得志的人们,让他们觉得自己跟村上是属于同一个群组的。他们会想既然村上都失败了,那我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干嘛还要难过。估计昨天晚上很多人都会心情愉悦地上床,并睡个好觉。
所以说,没有独立地发生,所有的事件都环环相扣;像波浪,一波荡起另一波,总会通过某种途径波及到你。
回到昨天的奖。
村上没有败给文学,他只是败给了一个奖杯。
如果村上获奖,那关于这个奖杯的戏剧就要从高潮处跌落了。估计瑞典的那帮评委们都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我甚至觉得他们是在当个游戏在玩。在这个游戏里培育出一个文学奖的知名悲剧人物不容易,就好像NBA以及娱乐圈培养明星一样,是吸引目光的保证。村上是整个游戏里打不死的那个人物。当有一天他获奖了,这款游戏又要重新物色下一个村上了。所以,估计村上的陪跑经历还要持续一些年头。
谈论失败者的痛苦,总是能让事不关己的人开心。不出意外,明年我们会继续开心得谈论“村上失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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