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冬月写真

冬月，灰蒙，寂寥。

太阳，似一张憔悴而又腊黄的脸，那微弱的光，内敛的芒，懒散地洒在荒索的乡野。

空旷的大地，淡漠了的色彩，了无生机的衰败，透不出些许的诗情画意。

冬月，老鸦，枯草。

冬月的清寒，被风演绎到极致。老鸦哇哇的叫声，仿佛是被寒冷逼出来的嘶鸣，孤鸦收拢起飞翔的翅膀，落在凸起的坟头上，枯黄的草，在寒风中抖动着，老鸦的身子卷缩起来，黑色的眼睛闪动着，骤风把羽毛，吹起，捺下，像要拔去老鸦身上一根根没了亮色的羽，它挣扎着飞了起来，留下一声凄婉的长鸣，寂寞，在冬的深处。

冬月，枯黄，裸土。

冬月的寒凉，风的凛冽，把大地归为一统的主色调——枯黄。

放眼望去，冬月的太阳，乡野的裸土，沟坡上的野草，在那块曾经炫彩的调色版上，只留下了单调的枯黄色。

在这片枯黄的背景里，被犁铧翻过的土地，像极了嵌入地表上的鳞片，表层的泥土，挨着挤着，一行行，一道道，有序地排列着。不远处的乡田里，残落的稼禾，长短不齐，俯仰各异，像是不屈的斗士，迎着刀风剑霜傲立，向冬月证明着它倔强的灵魂。

冬月，墓地，人群。

寒风凛冽，刺骨的冷，冰凉的心。

他走了，去了没有病痛折磨的地方，再也没有人生世事的纷扰。他静眠在故乡的土地上，偎依在祖坟的墓地中。

风从地面上刮过，他不会再觉得寒了。而我，身子瑟瑟，心拔凉拔凉。

别离，总是这样凄苦的。

人群中没有哭泣，或许泪已经冻结，还要流到心去融化吧。凄厉的风，扬起的尘，迷了的眼，终于有泪水落在冻土上。刚刚飞去的老鸦，盘旋在不远的天上，又似哭泣的哇哇声传了过来，我看到了那双眼眸，张开时有光，合上时安祥。

……

今年的冬月，该是最冷的天了，我还是坚持着，让拔凉的心慢慢转暖，渐渐复苏，人生的路上，步履虽会蹒跚，但是，还是要走下去，活着，需要自身的刚强。

冬月渐深，腊月要来，更深的寒凉里，会有一双欲望的眼……

写于二零二一年一月七日

（农历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