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 ·《抽象》（2018精选二）作者：余述平
抽象（2018精选二）
作者：余述平
1
像天才一样死去。
像不朽者一样苟活。
像第三者去爱。
像群居者寡和。
像地狱对天堂伸脚趾。
像虚空提着飞翔的脑袋。
像盲肠一样在盲区里歌唱。
2
知了是管不住嘴的，
河流是不带刹把的，
鳄鱼是没有朋友的，
蛇吃东西，是不分青蛙和大象的。
爱了，是不管分不分手的。
这世界全是抽象，
彼此像了也说自己只在冒充自己。
3
用刀堵住你的喉咙，你反抗，
流的是血，
刀刃会发卷。
用毛巾堵住你的喉咙，你反抗，
流的是痰，
毛巾只是脏了。
只是这些都为时已晚，
你应该咬着牙齿，
让刀子和毛巾在外面，
就是一个耻辱。
4
一个人躲在竹子里吹箫，
它成了一个道德败坏的虫子，
竹子好像怀了一次假孕，
它只有建立九层妖塔，
才能让自恋的虫子胎死腹中。
5
植物的美学，
是希望自己越来越挺立。
动物的美学，
是希望自己越来越有肉欲。
结果植物们都在追求长度，
动物在追求深度。
它们共同的美学是蠢蠢欲动。
6
鸡毛掸子在玻璃上不下来了，
船把海峡堵住不走了，
水稻宁死不屈也不长稻谷了，
喉咙里只唱歌不进食了，
山像个老男人一刻不停地撒尿，威武了，
鱼把网早刺破了，网还以为自己是思想者，
我哼哼唧唧了半天，
也不知道我今天究竟哪个地方在疼。
7
一个人掉进枯井里，
别指望绳子。
最好的办法是把井继续挖深，
直到有水。
水会抬高你，
给你活路。
8
我喜欢做一根管子，
一根钢管，
一根不会拐弯抹角的钢管。
水从我这里流出去，
都是圆圆的，
直直的。
9
真想给自己的眼睛装上草稿纸，
一格一格的那种草稿纸，
规规矩矩的草稿纸，
这样我看世界，
它们都像长了虫眼。
10
你给蚯蚓穿了衣服，
它也站不起来。
你给风一张床，
它也就抖数一下就跑。
你再柔情似水，
也把钢管弄弯不了。
有些漏洞，
你还真单挑不了。
11
我坐了一生，
没坐过石头。
我站了一生，
没站过树。
我走了一生，
没走过河流。
我哭了一生，
没哭过大海。
12
镜子总是用框子形容别人，
钉子习惯追问，
秃鹫喜欢不会逃亡的尸体，
河水喜欢落荒而逃，
石头宁愿老泪纵横了，
也要守住自己的位置，
泡沫喜欢在大海上制造更大的泡沫。
余述平，中国作协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理事。曾在国内外发表小说，诗歌，电影作品300万字。多部小说被权威选刊转载。著有小说集《燃烧的地火》，《片断与飞翔》，鲁迅文学院第三中青高研班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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