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歌报:(品尝3)顽皮的童趣与隐忍的母爱
冬青树
□张执浩
我在冬青树上睡了一宿
那年我五岁
被父亲赶上了冬青树
我抱着树干唱了一会儿歌
夜鸟在竹林里振翅
我安静的时候它们也安静了下来
我们都安静的时候
只有月亮在天上奔走
只有妈妈倚着门框在哭
张执浩,1965年秋出生于湖北荆门。现居武汉。系武汉市文联文学院专业作家。主要作品有诗集<苦于赞美>,随笔集《时光练习簿》,中短篇小说集《去动物园看人》,以及长篇小说《试图与生活和解》、《天堂施工队》、《水穷处》等。作品曾入选百余种选集、年鉴。曾获2002年度“中国诗歌奖”,2004年度《人民文学》奖等。被中国汉语诗歌中心、《羊城晚报》等媒体评为“当代十大新锐诗人”之一。
许多作家和诗人都认为,儿时记忆可以写一辈子。因为,作为精神家园的村庄,儿时摸爬滚打过的每一寸土地,土地上劳作与繁衍的每一个生灵,都会烙在每一人的心上,一辈子难以磨灭。并且,如影随形的儿时乡村记忆,会像关节炎一样,随天气变化而发作其隐痛。
弥漫于《冬青树》一诗中的,更多的是童趣,城里孩子所缺乏的顽皮的童趣。五岁的孩子为什么会“在冬青树上睡了一宿”?谁都可以想象得到,那是父亲对调皮捣蛋的孩子的惩罚。这上树的惩罚,又有两种可能,一是父亲责令孩子这么做:不能上床睡觉,只能在树上睡;第二,就是孩子在与父亲斗气:我偏偏不回家,就要在树上待一宿,你越气,我越不下来。
母亲的心总是软的,但面对父亲的严厉,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倚着门框在哭”。这“哭”,或许在树上的孩子在闹,感觉不到;或许孩子睡着了,听不到,但正是这一与粗暴惩罚相对的情感表达——“哭”,软化着所有铁石心肠,穿透所有的童年往事,隐忍地在世间流淌着母爱的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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