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礼民‖金秋柿子红（朗月诵读） / 开普饭

秋天，在一个转身中，绿叶开始泛红，开始透黄。大地，五彩缤纷，开启了浓妆艳抹的登场。山岗斑斓，层林尽染。

霜降过后，秋风萧瑟，落叶飘舞。山坡上，一丛丛的山菊花，显得格外金黄，到处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蔚蓝的天空，白云如鳞若纱，像一个巨大的沙盘，不停地变幻着美轮美奂的沙画。

一个星期天，伴随着金秋升起的一缕橘红色晨光，踏着秋风中一片片落叶的节拍，回了趟老家棣花。

丹江之北，塬上人家，就是家乡许家塬。塬上，墨黑色的柏油路，灰白色的水泥路，动感交织，像一条条劲舞的飘带，环绕白墙蓝瓦的村庄，穿梭在核桃生态公园、葡萄基地和猕猴桃观光采摘园中。

走到垭里，满山遍野，秋意更浓。房前屋后，五光十色的树叶，轻轻地铺盖一层。远处的柿树，熟透的柿子，红彤彤，亮晶晶，像一盏盏红灯笼，摇曳在天空。

哦，柿子熟了，又到到了收获的季节。柿子树，其实种类很多。在老家，最常见的就几种：镜面柿，去皮做成柿饼，肉质红润，香甜可口，在古代是朝庭的贡品；尖柿，又叫尖顶柿，果实较小，皮呈橙红色，皮薄汁多，味如软糖，成熟不易从柿蒂脱落；牛心柿，形如牛心，阳面橙红，阴面橙黄，肉多无核，熟后用四、五十度的温水暖上一天一夜，去涩可食，味道甜脆。后来，人们又引进一种罗田甜柿，成熟后香甜可口，摘下来就能直接吃。柿树上的柿皮、柿叶、柿蒂药用价值极高，也是中药处方中的常用药。

小时候，在这个季节，就是一家人最忙碌的日子。沟里的，前台的柿子树，果实累累，柿柿灯红。夹柿子，一般从远到近。天刚亮，父亲就吆喝着大家带上干粮，各自背上背蒌，拿着竹夹杆、竹笼子和绳索，走一里多路去沟里先夹柿子。沟里柿树，个头不大也不繁，一天功夫，几树柿子就夹完了。

难度大的，数量多的，还是前台上的镜面柿子树。在前台腹地，有两棵镜面柿子树。一棵是叔父家的，一棵是自家的。两棵树生长一排，均高二十余米，树粗如瓮，枝藤似龙，树冠占地一百多平方。远看，形如巨伞，又似兄弟。每到前台夹柿子，父亲就会和叔父打招呼，基本同一天开始。两家人，相聚各自树下，说着笑着，一般先从树低处用手摘，依次向高处。夹杆给不到时，人就爬上树杆，坐在树岔，将木勾固定在树上，挂上竹笼，夹满一框，就会放绳滑下。母亲，裹着一双小脚，上树不便，就在地上接应，将柿子一笼一笼的倒在苞谷杆围挡的地面上。

半天功夫，金灿灿的柿子就倒满了一大堆。这时，父亲就会给两个哥哥说，“咱们三个人力体好些，往回背。你妈和你妹你弟就在这儿往下夹”。就这样，树上夹，路上背。天黑前，必须把夹下来的柿子背回去。树上高处的，也不怕晚上有人偷。一棵树夹完，最快都得两天时间。有几年，还是大姐、二姐从婆家赶回来给家里帮忙的。

堂屋的柿子，己堆到一人高。吃过晚饭，点亮煤油灯，大人们一人一把柿饼车子，两脚踏住车架，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柿饼刀，顺手拿起一个柿子，把柿子把插在三个铁针的车头上，右手迅速逆时针摇转车把，一阵吱吱的声响，柿皮就顺着刀口从柿顶向里旋转开始剥落。会削的，一个柿子一条皮。削不好时，柿皮就会断成几个节。孩子们，也给帮忙，这个筐子捡一把长的，那个篮子挑一些好的，挂在木杆上，排列的整齐，比着看谁捡的长，谁挂的多。削了皮的柿子，满一笼就提到屋外，踏上木梯，倒在屋檐下的几层檐铺上。摆放时，柿子把朝下，均匀摆开，静等风干凉嗮。

过上几天，等柿子有点软了，一个一个，一次一次地用手均匀地捏着。就这样，边捏边晒，柿子就捏成了圆饼，肉红色的柿饼，慢慢地就潮上了一层白花花的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