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固 | 嗨，趙曉慧
她们是我的一部分，我是全部的她们
——題记
嗨，趙曉慧
文 | 阿固
一
趙曉慧說，趙曉慧是誰？
我愛會越用越少，太陽落下，月亮落下
我始終只是個婦人
在古時叫妾身或者糟糠、拙荊，文雅一點叫內子
如今不事女紅，亦無銀錢買脂粉
你知道
我去過一次都江堰，在路上遇見的你，風塵僕僕
風雪交加，素面如蓬
唉，都忘記了吧，這樣多好
你知道，每次飛機越過四川的上空
我就會想起一個人
一個把我打開又消失的，薄情的人，他手指柔軟
我在他的懷中，曾經浪費過青春
二
趙曉慧說夏天過去了
她離開了湖北，哈爾濱，去了一趟色達
呆了三天
轉過山，抄過經
用林小沫的身份和長髮的少年坐在一張凳子上
分食青稞酒，牦牛肉
她偷偷地聞著輕微的汗漬味
那麼貪婪
黃昏的時候在街角的小店刻六字真言
她問我，丟失的那個名字是不是悲傷的樣子
三
我養了三隻貓。它們死的時候很安靜
趙曉慧說，我用你的名字，把它埋在向西的山坡上
一隻叫阿留
一隻叫晚
我擁有過，我曾經擁有的名字
另一隻叫林小沫
你知道，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它們都是你喜歡的文字
有點胖，有點傻
青城山里帶回的銀杏葉，用環氧樹脂做成了項鏈
每天都在我的胸口上摩擦
每天
如果可以，我想把它寄給你。2002年的少年人
我們還沒有親吻
那是唯一的禮物
四
林小沫說她叫趙曉慧
愛過的人，住在冰冷潮濕的樹上，樹上沒有鞦韆
她穿著花裙子，風把她和杏花一起吹落。適合釀酒，很濃烈那種
命名為莫問
她坐在椅子上，說了很多話
說你是誰，我是林小沫，你也可以叫我趙曉慧
你不是他，我不要再見
離開的時候碰碎了鏡子。每一個趙曉慧都那麼鋒利
每一個趙曉慧都要成為愛人的樣子
五
我燙了卷髮，趙曉慧說，像魚的尾巴
學習用腮葉呼吸，在世人中翻滾
我失去的雙腿一直在喊疼。不適合跟你道別
有意思的是
很多時候我認為自己是蟲，是鳥，也是一顆樹
每次夕陽降臨的時候，都有一個人拿著斧頭走向我
我沒有愛過別人
我的房間很空，床單乾淨
2009年，拒絕了西藏的旅行，錯過了再見的機會
我像那雪山上的雪
整天都被熾烈的太陽照耀。包括我的海洋和洞穴
你說
你是誰，你可撿到過趙曉慧？
六
趙曉慧說，你可以叫我另一個名字
林小沫。2015年，我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最終成為了自己的敵人
把每一顆子彈都射向了自己
每一句愛和懺悔，都帶著硝煙
對了，那一年的春天，我坐了很久的火車，只為你生日的當天
路過你的城市
二月
寒光如冰
你寫了一首詩，和愛情無關。和我無關
我在月台上，輕輕地說了聲快樂，生日快樂
七
我說了，你要叫我林小沫
叫我小滿也行
我一直相信我是一尾行走在陸地的魚，獻出嘴唇和回憶
那是凌晨五點三十分，我在讀德令哈
一首悲傷的詩，絕望的詩
最初是夏日，是風吹過高高的樹梢
山城的霧太濃
我走丟了
需要人來認領。易碎，膽小，最後一班地鐵也開過去了
你站在路燈下，老態龍鐘
我忽然覺得悲傷
我始終不是你的林小沫，不是你的趙曉慧和小滿
什麼別來無恙，什麼久別重逢
我的少年
今生的抒情終將不為你知
八
我是你文字中死去的人嗎。林小沫說
這并不叫我難過
如果你覺得一次不夠，我可以死一次，死兩次，死三次
是的，這就是死去活來
我在午夜抒情。我熱愛這個冰冷的城市，這裡有你
其實對你來說
愛與不愛，似乎沒有那麼重要。2012年末日傳言那一年
我在學校的禮堂里
祈禱你孤單，沒有愛人和仰慕，因為你愛人不是晚
不是小滿，林小沫和趙曉慧
你愛過很多人，但是沒有一個人擁有我的名字
在夢裡我說過很多瘋狂的話
我願意，我是你文字中死過的人。無論是赫斯嘉還是林小沫
小滿或者洛麗塔
2019/8/26
阿固，四川诗人，隐于茶、笔墨、草木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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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题：虚构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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