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华 || 老师，老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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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老师，我爱你
文 | 张建华（陕西洛南）
放不下的牵挂，有一个人，时时萦绕在心头；有一份牵挂，时时不能放下。在暮色淡淡的夜晚，面对浓浓的相思，我独自遥望着你的方向。多少次以为，可以不再想你；多少次以为，已经忘了你；可每次思念却轻轻漾起心底的故事，让纷扬的记忆丝丝缕缕飘洒。
此前的文章我写得很顺手，无不娓娓道来，所感的，所悟的，所要倾诉的都是那么地容易，那么地心悦。那个傍晚，当这个题目啪地跳在了我的眼前，我脱口而出：不堪回首……
她，是我初中时的语文老师——张老师。在这里我想对你说：老师，我爱你！是你让我爱上了文字，从此插上了梦想的翅膀，为了梦想而努力奋斗。我还想对你说：老师，我曾经怨恨过你，因为你，使我受到了刻骨铭心的伤害，从此后我们成了陌路。
十三岁那年，我离开了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来到城里一个中学读书，教我们语文的是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女老师——张老师，初见张老师，她是那样的年轻漂亮，她生的眉清目秀，高高的个子，是我见过最美的女老师，但就是有些严肃，还常常皱起眉头，那可破坏了脸颊线条的美感。城里那些调皮的男同学常常故意和她做对，惹的她不由皱起眉头，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就会哄堂大笑。
班上的孩子大部分是城区里农民的孩子，还有城里干部职工的子女。他们大部分衣着光鲜，谈吐自如。这让初到城里，又黑又瘦的我，感到自卑而敏感。因为我的衣着连朴素都谈不上，可以说有点破烂吧。
唯一让我扬眉吐气的是：每周一次的作文课上，美丽的张老师都会把我的作文本放在最上面，把那些写的差的同学一番数落之后，就会把我的作文拿出来声情并茂的朗读，使得那些城里的孩子对我投来羡慕的目光。还有一次，我写的一篇作文《她傻的可爱》，在张老师的推荐下，获得全县优秀作文习作者奖，奖励了一本厚厚的作文书。从此后，班里的同学对我刮目相看，我也和张老师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由于大哥工作忙，我只能独自一人生活。我看见女同学编了辫子，非常好看，我也试着梳成两个小辫子，快到学校时，突然经过我身边的两个女孩嘲笑着说：“真像个傻子！”我意识到把辫子编反了。我急忙解开辫子，披散着头发走进了教室，同学们哄堂大笑，我羞地低下了头。
张老师连忙呵斥起哄的同学说：“好好朗读课文，有啥好笑的。”一边来到我身边，用手指梳理着我的头发，给我编了两个漂亮的小辫子，惹得女同学既羡慕又嫉妒，因为我们同姓，家乡又都在洛河边，都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几个同学就悄悄的问我：“张老师是不是你姐姐？”我说不是，她们不相信，于是张老师就成了我的老师姐姐了。
因为自卑的缘故吧，我总是独自低着头默默地走着，突然有个人抱住我的肩膀说：“抬头挺胸，直起腰 ，往前走！再这样下去，就成了驼背了！”是我的老师姐姐，我感动的热泪盈眶，从小到大，谁还关心过我走路的姿势。我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张老师，你是我的姐姐老师，我爱你！”从此后，我总是自信的“抬起头，挺起胸！”
教我们数学的袁老师，也是我的班主任，他性情温和憨厚，对我的老师姐姐产生了爱慕之情，为了促成这段美好的姻缘，同学们总是给他们创造在一起的机会，最终这段恋情修成正果，他们结婚了。为了庆祝，每个同学出两毛钱，给他们送了一个电壶、脸盆，一束花。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中考时，我没有考上中专，那时候考上中专是我们农村孩子的奋斗目标，在几个老师的帮助下，我又回到母校复读。
由于大哥已经不在城里工作，我只能住在学校的大宿舍里。这时候张老师已经不给我代课了，但她是宿管。宿舍条件非常差，三间房子，靠近墙的两边是用木板钉的通铺。冬天，寒风从玻璃破损的窗户呼呼的钻了进来，冷的人缩成一团。夏天，因为住的人多，气味难闻，更可怕的是有臭虫，晚上，这些圆圆的怪物就会爬出来叮的人浑身发痒不能入睡。张老师让学校给窗户安装了玻璃，让我们把卫生彻底打扫，还给宿舍喷洒了灭臭虫的药，她还让我晚上到她的房子看书。端午节，她从家里给我带来又香又甜的粽子，撒上非常珍贵的白砂糖，我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张老师，你不仅是我的老师，还是我的好姐姐，你是我永远的亲人。长大了我也要像你一样——当一名受人尊敬的好老师。
第二年，我阴错阳差的被商洛卫校医士班录取了，成了一名医生。如果，我和张老师的故事到这里结束，就是世上至纯至美的师生之情。但是后来发生的事，使我们成了陌路，几十年来再也没有见面......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现在之所以还要“回首”面对“不堪”，正是像有位哲人所说：“我们虽然不提及太阳，太阳总在我们头上。”而今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但分明过不去的思索一直纠缠着我，我可以逃避一时，但不可能逃避一世啊。基于我对生命对情感的诚实，基于我已逃离那样的日子，且让它在我的生活中彻底结束，基于我如今终于找到了我的所爱，我必须做一次坦言。
记得那年六月，我准备到四零六医院去实习，张老师来信说让我回洛南时去她家里一趟。到了实习医院，安排好一切，我就去了张老师的家，她说给我介绍对象，告诉我这个人在咸阳一所大学读大专，家庭条件很好，人也长得帅。我感到很害羞，她说把人叫来见见面，不一会儿，来了两个和蔼的老人和一个挺帅的、显得文质彬彬的小伙子，这些人我认识，是张老师的父母和她的弟弟。后来，张老师和袁老师做媒，我就成了她未过门的弟媳妇。两个老人待我像亲生女儿一样，特别是伯母教我做饭，几十年来，我包饺子又快又好，都是伯母教给我的。张老师夫妇对我的好，更不用说了。
她弟弟——冬，和我情投意合，他带我去他的学校、逛渭滨公园、兴庆公园、登大雁塔，还给我买了一件粉红色的风雪袄。特意买了一卷富士胶卷，拍了咸阳、西安的名胜古迹，还有我俩亲昵的合影留念。我给他织毛衣、毛背心。我爱他，依赖他，他就是今生陪伴我终老的爱人。他还到我家帮父母收麦、种麦子，和姐夫们一起在洛河里游泳、捞鱼。大家都很羡慕，认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等毕业后就给我们举办婚礼。
终于等到毕业了，我分配到距离县城三十里的卫生院工作，我去单位的时候，他没有送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变得有点冷漠。冬去了另一个乡镇工作。相距七八十里路，当时交通也不方便，我思念他，我借来了一辆自行车经历四五个小时去看他，当我气喘吁吁的来到他那里，眼前的一幕把我气懵了：他和一个女孩亲昵的坐在一起，这个女孩和他在同一个学校，我去他学校时就住在她那里，人们都说我和她有点像，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但冬总说她比我秀气。一气之下，我摔了我们一起置办的锅碗瓢盆......
就这样眼看就要走进婚姻殿堂的姻缘成了泡影， 张老师也很生气，狠狠的抽了弟弟一耳光。曾经爱我的冬变得像冬天一样的冷漠而陌生，在一次争吵中，也许是不小心吧，他推了我一把，我被重重的摔在铺满沙粒的水泥路上，当我被人扶起的时候，左手掌鲜血淋漓，痊愈后，左手掌留下了一道疤，疤下面还有黑色的污点，几十年来，这道疤，时不时的隐隐做痛......
我痛苦，绝望，自暴自弃，我不再相信爱情，几十年来这道疤成了我心灵深处的一道暗伤，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它在一遍又一遍的啃食着我，使我失去自尊，没有自信。我不想去城里，不想看到与此事有关的人。
那是一段没有自尊，失去自我的日子，极度悲伤、难过，肠子被灰洗过了一样。就这样，一别就是几十年。当然，谁也不能否认我们曾经是那么心心相印，我们曾手挽着手走过了许多生命的交叉点，我们的灵魂也曾一起走进向往……
如今，张老师已退休，两鬓可能已经花白，我相信你不会忘了我们一起经历的往事。请相信，没有深爱过，写不出深情的词，没有深爱过，唱不出动人的曲。
老师，老师，我爱你！你永远是我的好老师，好姐姐，是我永远的亲人！
张建华，女，洛南一乡镇卫生院医务工作者，第五届商洛市孝老爱亲道德模范。热爱生活，酷爱文学，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抒发自己的情感和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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