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期征文62 | 车厘子：盘扣

作者简介

车厘子，杭州人氏，邻西溪湿地而居，自由撰稿人。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当代微篇小说学会会员，浙江小小说学会理事。近年来有诗歌，散文，小说，游记散见报刊及网络。有作品入选多个文学年本。多次在全国比赛中获奖。

盘扣

文/车厘子

你是一颗精美的盘扣。太太花了一个月时间为小姐亲手缝制这件生丝旗袍。把你缝上立领的时候，悄悄对你说：“你身上藏着的秘密，说不定哪天，可以救我的傻闺女！”

小姐执意要给她的教授做填房那天起，太太就有了抹不完的泪。太太拗不过小姐，只好瞒着老爷偷偷给她准备嫁妆。

也难怪老爷生气，姑爷只比老爷小两岁。

就这样，你和几箱细软一起，坐船离开了扬州。

一路酣睡。醒来时，你已经一间法式公寓里。浓浓的咖啡味从餐厅飘来，留声机里女人嗲嗲地唱着歌，阳台上看得见远处江面来来往往的大轮船。

姑爷高瘦，留着八字胡，眼镜后的眼神永远看不懂。小姐读了太太的信，把脸埋在旗袍里，眼泪流了你一脸。姑爷站在旁边打量一地打开的箱子，看她哭伤心了，便伸手一遍遍摸她的头发。

小姐换上嫁衣站到镜子前。旗袍昂贵的面料，细巧的做工，把小姐衬得清丽脱俗，只是新烫的头让她显得有点媚俗。

你，打第一眼就不喜欢姑爷，可是小姐喜欢。她总是痴痴地看着姑爷，看着姑爷在仰慕者中间谈笑风生。花花世界的霓虹灯晃呀晃，晃得你头晕。灯下的男男女女好像都活得很朦胧。女人们梳着时髦的爱司头，嘴唇和手指都涂得猩红，走路的样子像蛇精。男人们西装革履，头上好像抹过猪油一般，看女人的眼神都带着颜色。这里头，也包括姑爷。

有一天，姑爷喝醉了和小姐吵架。你隐隐听出，姑爷竟是靠借债养家的。

他当教授的薪水，完全不够他维持夜夜笙歌的生活。他写的诗换不来足够的钱交房租，却可以招来大把花蝴蝶一样的女学生，譬如，当年的小姐。

你深深地替小姐担心了。扬州的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终归是殷实人家，吃穿用度，丫鬟管家一样不少。

梳妆台里值钱的首饰，大半进了当铺。小姐日渐憔悴。她总站在阳台上呆呆望着江面，在姑爷进门前让哭声嘎然止住。姑爷是最听不得小姐哭的。

你苦闷极了。姑爷开始彻夜不归，小姐靠抄经打发漫漫长夜。你隐约听见走廊里有邻居议论，姑爷新认识了一个富商的遗孀，正打得火热。

那天房东太太来过后，姑爷小姐争吵起来。

“说好了拖欠半年的，还说是我的崇拜者。以前随便写几首情诗就能糊弄她几个礼拜。”

你想起你隔窗看见姑爷和房东太太在公寓椭圆形回廊里暧昧说笑的情景。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为了赚点租金差价，自己搬去朝西的单间住。”小姐太善良了。

“那你能变出钱来？我已经透支了两个月的薪水，连烟钱都快没了。这可是为了你才租下的高级公寓。”

姑爷的无耻气得你在橱柜里发抖，一旁的梳妆台也跟着摇晃起来。里面的几件首饰面面相觑，不知道明天谁要换主子。

第二天，你跟着小姐带上所有的首饰，去了当铺。那高高台子里射出刀一样的光来：“你身上的袍子不错，也值俩钱。哪天也送进来？”

小姐冷哼一声：“我不会再来了。”你突然感觉小姐长大了。你知道，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当铺里带回的一沓钱，刚够支付拖欠下的半年房租。小姐怔怔地站在屋子中间，她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她一无所有了。

不对，小姐还有你。

太太在信里说：“遇到难处了，只要穿上妈给你做的旗袍，系好扣子，就能回家。”

终于到了你的用武之地。你身体里每一根袢条中，裹藏着太太让金匠细细磨压的金丝条。

小姐轻轻地带上了公寓的门，脸上有了解脱的笑容。你也笑了，因为这一刻，你是最有价值的一颗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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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百花苑》纸刊杂志征稿启事

《文学百花苑》2018年第二期（总）第八期征稿启事

文学百花苑·微刊精选》是《文学百花园》、《小说大世界》微信平台合办的双月刊纸质杂志；自2017年初创刊以来，现已出版六期（第七期正在审核中），深受广大文学爱好者何业内人士的广泛好评和欢迎。最近又取得河南省新闻出版局批准为河南省连续性内刊，刊号为：00159号，使杂志的性质有了质的变化。为了适应新形势，拓展更大的区域空间，现拟定面向全国文学爱好者征集第八期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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