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鉴赏辞典》第四百六十五首《公子行》(顾况)

 【篇目】

 【作品介绍】

 【注释】

 【译文】

 【作者介绍】

 【赏析一~~赏析二】

      公子行

     【中唐·顾况·七言歌行

轻薄儿,面如玉,紫陌春风缠马足。

双镫悬金缕鹘飞,长衫刺雪生犀束。

绿槐夹道阴初成,珊瑚几节敌流星。

红肌拂拂酒光狞,当街背拉金吾行。

朝游冬冬鼓声发,暮游冬冬鼓声绝。

入门不肯自升堂,美人扶踏金阶月。

   拼音版:

qīng bó ér,miàn rú yù,zǐ mò chūn fēng chán mǎ zú。

轻薄儿,面如玉,紫陌春风缠马足。

shuāng dèng xuán jīn lǚ gǔ fēi,cháng shān cì xuě shēng xī shù。

双镫悬金缕鹘飞,长衫刺雪生犀束。

lǜ huái jiā dào yīn chū chéng,shān hú jǐ jié dí liú xīng。

绿槐夹道阴初成,珊瑚几节敌流星。

hóng jī fú fú jiǔ guāng níng,dāng jiē bèi lā jīn wú xíng。

红肌拂拂酒光狞,当街背拉金吾行。

cháo yóu dōng dōng gǔ shēng fā,mù yóu dōng dōng gǔ shēng jué。

朝游冬冬鼓声发,暮游冬冬鼓声绝。

rù mén bù kěn zì shēng táng,měi rén fú tà jīn jiē yuè。

入门不肯自升堂,美人扶踏金阶月。

[作品介绍]

《公子行》是唐代诗人顾况以乐府旧题创作的一首七言歌行。乐府《公子行》内容多写王孙公子的豪奢生活。此诗以时间顺序为线索,集中了公子在一天内吃喝玩乐等典型细节,刻画出一个轻薄儿的典型形象,揭露和批判了王孙公子的荒淫豪奢。全诗以奇特的想象、典型的细节和精妙的比喻塑造人物形象,造语新奇,笔锋犀利,色彩秾丽,风格冷峻。

[注释]

⑴公子行:乐府旧题,内容多写王孙公子的豪奢生活。
⑵轻薄:形容举止轻佻,行为放浪。
⑶紫陌:京城大道。
⑷双蹬(dēng):两足所蹬。指马镫。缕鹘(hú)飞:指绣有鹘鸟飞翔图案的马鞍。
⑸犀(xī)束:犀牛皮所制的腰带。
⑹阴:绿荫。
⑺珊瑚几节:镶嵌珊瑚的马鞭。
⑻红肌拂拂:酒后红头涨脸的样子。狞(níng):狰狞,面带凶光。一作“凝”。
⑼金吾:即执金吾,古代官名,掌管京城戒备防务。
⑽鼕(dōng)鼕:同“咚咚”,象声词,指鼓声。
⑾升堂:登阶入室。
⑿金阶:泛指豪门的台阶。

  [译文]

轻薄的公子哥儿面色白如美玉,京城路上春风缠绕着他的马足。
双脚踏着金蹬马鞍上绣着飞鹘,长衫白胜雪还把犀牛皮带紧束。
道两旁的槐树已放绿树阴初成,马鞭上节节镶缀珊瑚灿若流星。
喝得红头涨脸酒气冲天色狰狞,大街上推搡开治安官员往前行。
早晨出去游玩咚咚鼓声敲起来,晚上游玩回来咚咚鼓声才断绝。
进得门后他不肯自己走上厅堂,由美人搀扶着在月色中登台阶。

  [作者介绍]

顾况(727—815?或约730—806后),唐代诗人。字逋翁。苏州海盐(今浙江海宁)人。至德进士,一生官位不高,曾任著作郎,因作诗嘲讽得罪权贵,贬饶州司户参军。晚年隐居茅山,号“华阳真逸”。他是一个关心人民疾苦的现实主义诗人,诗歌主张与诗风都与元结相似,善画山水。其诗平易流畅,常反映当时的社会矛盾。原有集,已散佚,明人辑有《华阳集》。对白居易有一定影响,而且白居易步入诗坛就是首先得到他的奖掖与提携的。
赏析

壹/

唐朝自安史之乱后由盛转衰,自大历(唐代宗年号,766-779年)以后,社会风气败坏,上层社会生活极其奢靡。这首《公子行》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创作的。

整体赏析

此诗首句点出人物,以“轻薄儿”三字,恰如其分地概括出了王孙公子的特性。“面如玉”一般形容女子容颜美,这里用来描画“紫陌春风”中的轻薄儿,有揭露和讽刺的意味。接着交代时间是春日,地点是京城。公子哥儿日日游冶,恣情玩乐,仿佛他们所骑的马的脚也被都城的春风缠住了似的。再接下去写公子的坐骑和服饰:坐的是绣有鹘鸟飞翔的马鞍,蹬的是发出耀眼光芒的脚踏,身着丝绸绣花长衫,还系上华贵的犀牛皮腰带。这就初步勾画出一个冠盖华美、意气骄横的纨袴儿形象。这是第一层。

中间四句是第二层,通过两个典型细节,进一步揭露轻薄儿的骄奢。一是写轻薄儿拿起缀着珊瑚的马鞭,在绿荫覆盖的大道上,当空挥舞,光彩四溢,比流星飞过夜空还要灿烂夺目。另一个细节是“背拉金吾”,写这位公子一脸酒气,满眼凶光,带着一帮家奴,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为所欲为,甚至倚仗权势,当众把维持治安的官吏金吾也推搡开去。可见其飞扬跋扈、骄横放肆已到了何等程度。

第三层,即结尾四句,进一步写公子恣意冶游、荒淫无耻、夜以继日的浪荡生活。末句更以由美人扶入内室的细节,将其腐朽生活揭露无遗。全诗以出游始,以归家结,通过公子一天内的所作所为,集中概括了这一阶层声色犬马的腐朽生活,从一个侧面揭露了中唐时期上层社会的腐败。

全诗只“轻薄儿”三字是作者的直接评述,其余全是客观描述,让事实说话。作者的倾向性只是在描写中自然地显现。如首句中的“面如玉”三字,暗示出这位公子哥儿一贯过着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寄生生活。作者始写其面如美玉,继而写其花天酒地的狰狞丑态,最后把藏在华丽躯壳中的肮脏灵魂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从前后映照中,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王孙公子形象呈现在读者眼前。作者的揶揄嘲弄之情亦含蕴其中了。又如,末句的“入门不肯自升堂”的“不肯”二字,刻画轻薄儿在美人面前的矫揉造作和丑恶心灵,都显得辛辣有力,鞭辟入里,透露出作者深深的憎恶和鄙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首别具一格的讽刺诗。

这首诗,色彩秾丽而风格冷峻,造语生新面而笔锋犀利。奇特的想象,典型的细节和精妙的比喻,使诗中人物形象突出。如“紫陌春风缠马足”的“缠”字,极富想象力,而又新颖贴切。诗人让春风都来追随、趋奉公子,为其催送马蹄,则其炙手可热、骄矜得意之态,自是不言而喻的了。皇甫湜曾说顾况“偏于逸歌长句,骏发啅厉,往往若穿天心,出月胁,意外惊人语,非寻常所能及,最为快也。”(《顾况诗集序》)于此诗中,可见一斑。

名家点评

宋代范晞文《对床夜语》:张祐《公子》诗云:“红粉美人擎酒劝,锦衣年少臂鹰随。”公子之富贵可知已。顾况云:“双镫悬金缕鹘飞,长衫刺雪生犀束。”不过形容其车马衣服之盛月。然末句云:“入门不肯自升堂,美人扶踏金阶月。”气象不侔矣。

明代陆时雍《唐诗镜》:绝有意致。

清代贺裳《载酒园诗话又编》:《公子行》尚可观,如“红光拂拂酒光凝,当街背拉金吾行。朝游冬冬鼓声发,暮游冬冬鼓声绝。入门不肯自升堂,美人扶踏金阶月”,如见膏粱纨裤之状也。

佚名

赏析

贰/

顾况,字逋翁,唐肃宗至德年间中进士,曾任著作郎,后因作诗嘲消权贵,被贬饶州司户参军,不久归隐茅山,自号华阳真逸。他的生卒年不太确切,大约生于公元七二五年,死于公元八一五年。

《唐才子传》说他“善为诗歌,性诙谑”,翻阅他的作品,所谓诙谑,实际是指他喜欢运用讽刺的手法揭露豪门权贵的疮疤。他的一些反映劳动人民悲惨命运,揭露统治阶级对劳动人民残酷剥削的篇幅,写作态度十分严肃,风格也很朴实。他用语通俗,平易流畅,首章标目,卒章显志,自注题旨,对白居易的创作有很大影响。

他的代表作是《囝》、《公子行》,《囝》用四言体,在唐诗中别具一格,但从思想性艺术性的统一标准考虑,还是《公子行》写得更好一些:轻薄儿,面如玉,紫陌春风缠马足。双餐悬金镂鹊飞,长衫刺雪生犀束。绿槐夹道阴初成,珊瑚几节敌流星。红肌拂拂酒光狞,当街背拉金吾行。朝游咚咚鼓声发,暮游咚咚鼓声绝。入门不肯自升堂,美人扶踏金阶行。

文学作品多通过生活画面使读者达到认识社会的目的。好的篇什,还可以使读者领略画面之外的一些内容。此篇写的是贵公子的生活,读后却使人想到中唐上层社会的腐朽。“面如玉”是形容贵公子的容颜之美,但前冠以“轻薄儿”,后缀以“紫陌春风缠马足”,就具有了强烈的揭露和讽刺色彩。从“轻薄儿”三字里,使人想象到他们的傲慢、轻浮、浅薄;说他们的“马足”都被“紫陌春风”给缠住了,更可想见日日游冶、时时享乐、红灯绿酒、醉生梦死之态。

古人赋诗属文,很讲究“起句发意”、“履端于始”,让作品的起头为柱意,贯彻全篇,下面的诗行便都是围绕着它来写的。“双橙悬金镂鹘飞,长衫刺雪生犀束”,是写贵公子的鞍马服饰;他骑马用的双橙不仅是用黄金制成,而且还命能工巧匠雕镂了飞鹰展翅的花饰;身穿的丝绸长衫,上面还绣着一簇簇雪白的花朵;就连系腰的围带也都是用名贵的犀牛角嵌饰!这是写贵公子的“轻薄”装束。

“绿槐夹道阴初成,珊瑚几节敌流星。”长安的大街,春槐成阴,店铺栉比,车辆行人,各循其规。但贵公子扬鞭而驰,马“敌流星”!一见其狂放之态,二见其无人敢惹;使读者想象到许多商旅行人急忙为之躲闪的情形。这是写贵公子的“轻薄”举动。现瑚,即珊瑚鞭,是装饰异常讲究的马鞭。“红肌拂拂酒光狞,当街背拉金吾行。”肌,肌肤;拂拂,轻风吹动之状;金吾,金吾子,禁军的军官。这两句是写贵公子们的携妓醉酒。

歌妓舞女,美颜如花;花花公子,其颜如玉,但诗人不用“红颜”而说“红肌”,这并非纯粹地“性好诙谐”,而是为了写他(她)们的饮酒很凶,使人想见其颜极饮、杯盘狼籍,春风得意之状;“酒光狞”三字,更使人想见酒气熏天!连皇帝的禁军军官也拉进他们的行列,可知他们权势煊赫,无人敢惹。这是写他们的肆意恣睢,目空一切的“轻薄”之态。

“朝游咚咚鼓声发,暮游咚咚鼓声绝。”《唐书》载:“日暮鼓八百声而门闭。五更二点,鼓自内(宫廷)发,诸街鼓承振(接着敲起来),坊市皆启,鼓三千挝(敲),辨色(将晓)而止。”“朝鼓”起而游,“暮鼓”止始归,可知这些贵公子们朝夕游冶,终日欢乐的疯狂之状,真真是“紫陌春风缠马足”了!偌大的小伙子,扬鞭走马,猜拳行令,但回家之后,却是“入门不肯自升堂,美人扶踏金阶行。”从“不肯”二字看出,这位贵公子并非是喝醉了,玩累了,行动不得了;而是以之为阔,以之为荣;从“美人扶踏金阶行”的细节描写中,可以想见姬妾众多,婢仆成群;连“升堂”入室都要人侍棒,可知寄生堕落的生活达到了何种程度!

总起来看,作品以首句立意,领起全篇;中间以铺陈之笔,描绘出“公子”一连串的“轻薄”之举,最末以点睛之笔,写出了贵公子的极度荒淫骄奢。使人读后,感到首句如爆竹,骤响而彻;中有血脉贯通,造语平易妥帖;结局如钟声铿然,余音悠然在耳!——随着这余音的萦绕,使人不能不想到:“公子”既能如此,“老爷”定是何等样人!如果不是敲骨吸髓之重臣巨贼,那能供其弟子如此无度挥霍?公子骄纵,金吾为伍,随处横行,市人侧目,中唐政治的昏暗,不是可想而知了吗?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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