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刘惠玲《等一朵素白》
图文/刘惠玲
【作者简介】刘惠玲，陕西西安人。喜爱文字，喜欢古城，一切和古有关的东西都爱不释手。
————————————————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
栀子花语：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
初春，阳光晴好，独自来到花市。我喜欢在闲暇的时候去花房，有时在那里竟也可以慢悠悠地晃荡一整天。尤其喜欢那花色、那香气、那氛围，熟悉抑或是不熟悉，只想和她们待在一起，不为别的，只是忽然、忽然望见你。
慵懒在花间徘徊，粉的、白的、紫的，忽的被眼前这株玫红色的香气烫到了，她就像风一样突然袭来，心痛的小触动，眼有些许湿意。这株玫红色的花儿，有一个曼妙的名字：灯笼花。
那是在十几年前，一个关于你的故事。
小时候每逢周日，你会牵着我的手，一起去山腰上的花房。我能清晰感受到你，掌心里的温暖，那是我所贪恋的温度。随你徜徉于花间，香氛缠绕盘旋着你低沉的声音：关于每一种花儿的花语，关于那些花儿的故事……你说，当我迷路时，灯笼花的香会带我回家。你说你最喜欢素白色的花，纯洁、超然、高雅。你说素白的花如我一般，让你牵肠挂肚、无法割舍。你说你会陪着我长大，让我成为最幸福的公主。
你还说你会像栀子花一样，予我一生守护。
有你在的那些年我很幸福，你除了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都是陪着我，教我下棋，教我书法，教我古字。而我常常穿着令同龄人所羡慕的白色连衣裙，如公主般的快乐。我不可自拔地迷恋上了一切与你有关的东西，我知道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爱。每当成长路上受委屈时，总会在旧时光里寻你；回忆的温度，给了我缺失的安全感，如你在我身旁一般。
我喜欢在假期里，站在公寓的阳台上等你下班归来。夕阳西下的时候，你就会准时出现在我眼前，阳光斜映你的身影。你喜欢穿白色的衬衣，衣领永远都是洁净的。我如你一般也都很迷恋白色，喜欢素，喜欢一尘不染。每次等到你归来，我都迫不及待地扑到你怀里，我嗅到了满满的阳光味道，和我长大后才知道的另一种味道，那是淡淡的烟草味。我知道当你烦恼时，你会去阳台上抽烟。烟圈萦绕着你的手指，弥漫在夜色中。深夜熟睡时，你会给我盖好被子，温暖的手掌轻抚我有些柔软的发丝，连同低低一声叹息，久久不肯散去。
时光荏苒，一夕忽老。
没有你的这些年，生活依旧，柴米油盐。但却常常忽的梦见你，好似依偎在你怀里，贪婪地嗅着你的味道，我不愿醒，我是如此这般的眷恋。忆起当年的那些画面，悲悲喜喜，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你说最牵挂的、最割舍不了的就是我。
一梦又是一梦，转眼春夏秋冬。
春，你与我陌上寻花；夏，你陪我捉萤火虫；秋，你带我漫步山林间收采落叶；冬，你牵我的手去踏雪，我们会在雪地里待上很久，与那一抹素白说说话。烈日炎炎，你会带我去山腰上的花房，夜晚静谧，听得见蟋蟀，知了的叫声。我和你坐在花房外的地板上，夏蚊成群，你会不停地给我扇着手中的蒲扇。我们一起数着繁星点点，耳畔传来织女星的故事，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入了梦。
时至今日，无人能可替代，也无人能弥补你对我的爱。你一直在这里，在我的三十六、七度的回忆里。
依稀那十余载，每每我喜时，你会陪我看书，给我讲聊斋，你说书里的狐狸精都是好妖怪。我烦恼时，你会给我买漂亮的糖果，你知道我喜欢收集糖果纸。即使发现垃圾桶里藏着很多已经脱掉了彩色外衣的糖果，你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陪我把一张张糖纸用心地摆放在影集里。犹记当时我不小心把你书桌旁的一对景德镇花瓶打碎了一只，我知道你常常小心翼翼地擦拭它们，爱不释手。我怕极了，我哭着等着你发火，你却焦急地拉着我的手，上下仔细检查，确认我安全无事后，揉了揉我的头顶。
光阴如水。这些年每每恍惚的时候，感觉你就在我身旁，梦般温婉。岁月倏忽,往事已矣。如今我独自一人，寻你，不见你归来，怅然若失。
凄凄旧事，漫上心头。如今，我已为人妻，为人母。长大后的我，每年都会去山腰上的花房待一整日。那里有你的温度，你的气息，还有我最幸福的童年。
这么些年你过的好吗？有人陪你一起看星星吗？你们会一起等一朵花开吗？会遇见像我一样的小人儿吗？
那年我还小，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你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怕我丢了一样似的紧紧地抱住我……
那样的怀抱从此后再也不见了，你把我丢了，我找了很久很久你都不见了。如今的我，伤心难过时，总惦念着你喜欢的那抹素白，它如你一般守护着我。夜夜有你托小字给惠儿的信，那是你的字迹，我识得，很漂亮的繁体字。
字字寄满思念，夜夜盈起牵挂。
刚刚好，风如你的声音，我是知道你来过的。
夜，深深。
此刻，我与窗台上的栀子花相坐，溢满相思。
刚沏好的茶腾起热雾，朦胧间栀子花变成了你的模样。十年如故，还是一袭白衣，儒雅依然。耳边又响起了我所贪恋的声音，你说你会守护我一生。
茶早已凉透，栀子花依旧在那里不言不语，静静守候。
如果有来生，我愿与你长相伴，倚偎在你身旁，你仍会护我一世安好。
等待，栀子花开，然后把它念给那一朵素白听。
脸庞有些烧烫，茶晕开涟漪。
（图片来自于网络）
《作家荟》微信号stzx1234567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