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柏：鸡血糊涂 ｜散文

郭广华：公鸡和土狗 ｜寓言故事

文/李兴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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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阳市于洪区最大的东湖早市，每天都能见到给买活鸡客户进行宰杀，鸡血抛弃，任其流淌。这不仅增加了垃圾，也污染了环境，痛心的是浪费了珍贵的食材。

在辽河平原的乡下，人们对鸡血是没有抛弃的，都是利用做菜的，可以做出一道家常小菜。不知为什么，我就特别喜欢母亲制作的鸡血糊涂。尽管菜名并不妙趣横生，也无典故传说，名字土得掉渣，但它是我的大爱。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到年根儿底，为了过个丰盛的年，家里总要杀一只公鸡，谚语有“二十七，宰年鸡”之说。只见母亲左手拎住鸡脑袋，左脚踩住鸡的双腿，右手在喉咙处先拔几根羽毛，再持刀将鸡的喉咙割断，让其鸡血流进瓷碗里，碗里事先放点水。待鸡血彻底流尽，把鸡放在地上。母亲手拿竹筷继续搅动，让其澥开。

那时的日子很苦，庄户人家一般只能过年时，或者贵客来家时，才能杀一只公鸡。每次杀鸡的鸡血，自然会派上用场。在母亲手里，烹调手艺尽显无遗。瞬间便把鸡血变成了味道鲜美的佳肴，由于鸡血量小，绝对是稀罕物。

鸡血量小，做法单一，母亲的烹饪做法也很简单，铁锅放点豆油，用葱花炝锅，待葱花变成金黄色后，将鸡血倒入，随后放花椒面和盐等佐料，不停翻炒，火力要小，决不可用旺火，以免糊底。出锅前淋点淀粉，放些蒜末，用手勺翻遍盛入碗内。此菜特点是：软嫩润滑，色泽明亮，蒜香浓郁，回味无穷。

每当油汪汪、颤巍巍、香喷喷的鸡血糊涂端上饭桌时，母亲脸上便绽开了花，大声喊：“好菜上来了”，全家会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一起享受美味和亲情交融的“大餐”。鸡血糊涂已凝结成块状，吃在嘴巴里，穿过食管咽下去，真是适意之极。

母亲做的鸡血糊涂，不腥不腻，不咸不淡，不稠不稀，令人胃口大开。可以下酒，可以吃饭。吃一口鸡血糊涂，来一口高粱米干饭（那时穷得吃不上大米），那就是爽。鸡血糊涂，易消化，好吸收，就是没有牙齿的老人和没有生牙的孩童，也食无妨。

母亲心细手把好，每次都大功告成，没有一次掉链子，砸手艺。母亲不仅鸡血糊涂做得好吃、好看，烧鸡块、小鸡炖蘑菇，无论颜色，还是形状，或是味道，在街坊邻居和亲属圈内都首屈一指。

鸡血，是人体排放污物的“清道夫”，是最理想的补血佳品之一，在国外，被誉为“液体肉”。而在当下，人们对鸡血的认识变得模糊了，弃之，扔掉。

母亲进城20多年，与杀鸡拜拜了，我就没再吃过鸡血糊涂。吃鸡血糊涂，完全是一种兴味，一种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