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成长的一次对话

婳婳进入初三以来，我觉得她也有了一些压力和危机感。

没办法没有压力！

“双减”和“分流”，竟然一次性都给了这一波孩子。

一切都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果真是，要么都给你，要么都拿走，雷霆雨露，都是天恩！

因为学习压力陡增，婳婳上学也没有以前那么积极，上学磨蹭，放学喊累。

今天早上好不容易出了门，走在去地铁的路上，婳婳又感叹，初三怎么能一下子就过去，马上就到高一？

我已经听了好几次她这样的话，我耐心地跟她说，如果初三没好好学，高一只会比初三更紧张，因为要学的东西更多！人生的路，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只有把前面的走好了，后面才能好走，你侥幸躲过的坑，都在后面等你！能跨越式走的人，是有，但是很少！

婳婳沉默了一下说，我也错过了跨越式走的机会，已经过了那个年龄！

我知道，她是在说小学和初中阶段的一些提前招生的考试，我没有让她去试过，仅有的一次尝试，还差一点点。

我说，没关系啊！你现在走的慢一些，后面也有可能走得快！脚踏实地打好基础，后面怎么就知道没有这种机会呢？

她还是蔫蔫的，对我说，这怎么可能呢？现在都没机会，以后就有吗？

因为我们早上时间很赶，又下着毛毛雨，我着急送她上学，这个话题，我就没有继续下去了。

在办公室干活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婳婳的这句话，她错过了快步走的机会！

有一点伤感，也有一丝无奈，还有一点想逃避！

真的是这样吗？

我应该怎么跟她说，才会让她觉得我不是给她煲心灵鸡汤，哄着她学习？

下班回家坐在公交车上，我还在想回家看到婳婳，我应该怎么跟她说，才能让她明白，现在就算慢一点，也没关系呢？

我突然想到了我们南方很多村子屋前屋后都有的楠竹。

楠竹是一种很奇特的植物，有一个词形容它，那就是“蛰伏五年，一月而生”，说的是楠竹在前5年以一种常人看不见的方式在生长，向下深深扎根，到了第6年的雨季，竹笋冒出地面，一晚上能长高几十厘米，一个多月就能长到十几米到二十米左右。

下班回家后，我一边择菜，一边把楠竹的故事讲给婳婳听。

婳婳听得瞪大了眼睛，感慨楠竹太奇特了，真的是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我问她，你说说看，楠竹之前一直不长，是不是也会觉得自己没有能力长高啊？它要一直往漆黑坚硬的地底下生长，是不是很难？

婳婳点点头，说是的！

我接着说，但是它一直往下长是为了积蓄能量，把根扎得更牢，风再大它也不怕，因为根扎得深！只有根扎得深，长得快才不怕，要是根扎得浅，长太快很容易就被大风大雨吹折，甚至连根拔起。

我看婳婳没有强烈反对我的“说教”，就继续对她说，你看，虽然看起来前几年竹子宛如死去一样，头都不冒，但是它没有不动，而是一直再往下生长。如果这几年竹根一动不动躺平，就只有可能烂了根，别说长高了。我们也一样，虽然看起来每天都没什么进步，但是只要每天都不虚度在努力，日进跬步，终至千里。

婳婳点点头，跟我打岔说乾隆皇帝也喜欢楠竹，还在故宫用金丝楠木雕成楠竹的样子。

我问婳婳，早上的疑惑，有没有解一点呢？

婳婳说，嗯，明白了！

我觉得，楠竹的故事，估计婳婳是记住了，但是我的那些类似“心灵鸡汤”的鼓励，她自动屏蔽了！

我告诉婳婳，在我小时候，我的祖母曾经告诉我，甘罗十二为丞相，太公八十遇文王，没有早与迟之分。虽然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但是人生漫长，只要自己是一朵花，到了该开的时节，自然会开。但是前提是，得是一朵花，这朵花得一直是活着的，吸收养分，茁壮健康！

我说，有一个词叫早慧，还有一个词叫晚成，只要你不停止，你就在进步，怕什么呢？你是知道齐白石的啊？

婳婳笑，她说，我当然知道齐白石！

我说，谁敢说齐白石出名太晚不好呢？当然，我们更多的人是不可能成为齐白石的，但是成功不能定义为名利双收、万众瞩目，而是超越自己，实现理想。

婳婳没有反对。

没有反对，就表示至少不反对！

我带着为她圆满解惑的心情去做晚饭，她安静地写作业。

至少今天晚上，我们俩没有为多写几分钟、少写几分钟拌嘴劳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