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跃宁 | 请叫我一声“老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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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一声“老工人”

胡跃宁

人生,走过的每一段历程所留下的足迹,就留下一个记忆的音符;每一个音符的记录,就是一个人的成长史。有一天,当我们回首往事,敲响那一个个串联起的记忆音符时,回荡于脑,陶醉于心的就是人生一曲美妙、悦耳的岁月之歌。

时间、时光、光阴的脚步总是那样的轻快,无风、无影,悄无声息地就将我递进到了这个年龄段,让我猝不及防、茫然所失,有点惊愕、无奈,但又必须面对。

我人生的第一个音符,回音壁在哪里?从何时敲响?

将一个“老”字用于一个十岁的少年,是不是有点夸张?有点贬义?亦或是有点“残酷”?那么,对于一个十岁的少年来说,背上这样的一个“老”字,听到有人称他为“老”的声音,本应是很快乐无忧的他,会不会很痛苦?很郁闷呢?

其实不然,十岁童男的我,那是怎样的一个急切地盼着长大啊。如同山顶上那棵小树,享受着和煦的阳光,拂面的春风,还有人为我遮风避雨,可是,我就想自己快快地长大。

想当一名解放军叔叔、医生、科学家。那就叫一个梦、愿望吧。可别人怎么对我说:去!去!屁小孩一个,人小心大,你还想当啥?

屁小孩,意味着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沮丧、失落,这就是屁小孩的我。

有些事情的降临,既突然,又那样的喜剧。

因建一个茅厕,因为一个举动,一句话,我就荣获一个“老工人”的雅号

那是一个创业的年代,一切的生活设施都不配套。“先生产,后生活”就是一个响当当的口号。

山梁上。

一个叫明玉的大哥哥,带领着一群少年,包括有如像我一样的“屁小孩”,向我们居住的山梁挺进。

那是一场文明向野蛮发出的宣战。

因为荒凉,因为荒野,因为“内急”,就有人选择偏僻的地方,“躲”着大解、小解。

为根治解除这一陋习,今天,我们要掀起一次厕所的“革命”,要修建一个座美观、清洁、卫生、舒适的厕所。

那坚硬如石的泥土地藐视着我们的能力,每一次高高举起的镐头,占尽的却是一小寸的泥土。显然,大地在磨砺着我们的耐心。

坚硬的泥土振破了明玉哥手的“虎口”,坚硬的泥土“飞”了山春哥的眼。急情之下,脚有残疾,行走不便,明玉哥的弟弟——小刚,自告奋勇的要上阵,刚挖几锄,就败下阵来。

“我来,让我来,让老工人来,看我的!”显然,这是发自一个稚嫩、幼小“屁小孩”的声音。

看到一个“屁小孩”要举一把比自己还要高的锄头,别说挖地,不是吓死,都得吓晕在场的哥哥、姐姐。只听青龙哥将我一推开:“你们都过去,我看这土地爷今天是邪门了,我来干!”话语坚定,挥汗上阵。……

回家的路上,明玉乐了,逗着说:嘿,你娃行啊,看不出来哈,居然还敢称自己是“老工人”。

第二天,“老——工——人——”三字就像一颗幼嫩的花蕾开出的花,传播开来。

我有了一个“老工人”的雅号,不胜荣幸,荣胜至极,荣幸一生。

感谢那个给我取这么一个雅号的明玉哥。这样的一个雅号给我带来了多大的“福利”和所获得的快乐是别人不可感受与感知的。

老工人,名噪一时,方圆几公里的人皆知,走到哪儿都有人叫我一声“老工人”。

在街上,一声“老工人”叫响,有人前后左右到处找“老工人”,谁曾想到,回答的竟是一声脆脆的,甜甜的童声。喊也自然,答也开心。可就是将有些人笑得是前俯后仰,手一指:老工人!老工人!!他是老工人?哈哈哈……

20世纪的70年代,肉,是怎样的一个奇缺与稀奇法,令当今80后、90后、00后们想都无法想象的。那不是你手中有多少的钱,多少的肉票就能够买得到的。

靠关系,走后门,那就是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否则,你就会天不亮(早晨4、5点钟,不是吓唬你)就去排队。等你排到了,能不能买得到肉,那也就是看你的运气了。

是的,那时候的那个年月,凡是有单位的必有食堂,逢年过节,都会上演这么一道独特的风景——排队“会餐”,或称“打牙祭”。

从窗口看,食堂案板上那摆放的一碗碗咸烧白、粉蒸肉;一盆盆红烧肉,回锅肉;还有那待下锅的莲花白肉片汤。人人脸上都写着笑容,谈笑风生,排队等候开饭时间。

队伍末端出现了一个“老工人”的我。是大家的开心果,又是讨人喜欢的乖乖男。于是间,有人逗道:来,到前面来,老工人。

不,我爸说了,小孩子不能插队。“板”起面孔,一本正经的答道。

哟,真的是“老工人”了,还挺守规矩,有“觉悟”的嘛。队伍中有点评声。

一个人说:老工人,你去拉一下前面那个姐姐的辫子,我让你到我这儿来;另一个人说:老工人,你叫我一声“爷爷”,我让你到我这儿来;第三个人说,老工人,你装一声狗叫,我就让你到我这儿来。

眼圈红了,我知道,这叫欺负人。

眼看即将被气哭的“老工人”,有伯伯、叔叔、阿姨不乐意了:你看你几个,哥哥不像哥哥,叔叔不像叔叔。来,“老工人”,到我这儿来。“老工人”最坚强,岂能随便的掉眼泪呢?韩师傅:来,先给“老工人”打饭、菜。

感谢声不断,这也是“老工人”的待遇、骄傲与自豪。

那天,母亲对一个新来的“青工”说。我要加班,你将这把面条带给我家跃宁。那家伙犯难了,左瘙脑袋,右拍脑门,一头雾水地问道:李大姐!你家跃宁是谁?

眼泪从母亲的眼角溢出,还差点没笑岔气:中午你们不是还在一块吃饭吗?你还不知道我儿子叫什么呀?我家跃宁名气可大啦!老工人,老工人你知道吧?

啊——老工人呀,原来他是……这也太逗了点吧,老工人,哈哈哈,哈哈哈……

尽管头鼎“老工人”的桂冠,但想办点正事,在大人们的眼中,终究还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屁小孩”。譬如说想帮人扛米提菜,譬如说替人捎信带话,还是认为不靠谱。

真的想自己快快的长大啊。

那天早晨,看见父亲用一张热毛巾捂住下巴,然后将抹有肥皂沫的小毛刷,涂在热乎过的下巴上,随即拿起刮胡刀,一左一右,一右一左,一会儿的功夫,父亲熟练地将下巴上那曾经以亲热为由,猛扎我小脸蛋儿痒痒的,哈哈大笑的胡须一一刮掉。

瞬间父亲就会变得那样的年轻、精神。

父亲从镜中发现了我,看我看得是如此的认真与专注。父亲回头看看我,一会儿转向镜子,再转过脸来看看我,给予一种会心的笑脸。还拿着刮胡刀要在我脸庞比划,吓得我嗷嗷的叫,跑向母亲。母亲说:咱男子汉,今后你也会刮胡子的。

母亲的话,似乎是给予我一种信心,我将腰一挺,头一仰,不由自主的摸摸下巴,好像真的有一圈毛茸茸的胡须长了出来。

嘴唇边呈现一圈微微显黑胡须时,对着镜子傻笑,将手比划一个“八”字架在下巴处,得意地发出“哼哼——”的声音:母亲的话真灵验,终于来到了——男子汉,耶!

尽管嘴唇长出一圈胡须,身穿蓝色工作服,戴白色手套,背起电工“五大件”吓唬谁呀,不还是一个嫩青,不靠谱的毛头小子。

我成了攀枝花市钢铁公司一名年轻的,名副其实的年轻工人。

同学们叫我一声:跃宁;师傅们叫我一声:小胡;问路的陌生人称呼一声:小师傅。只有在回家的路上,耳旁仍然能听到熟悉且亲切的声音:老工人,下班了?老工人,回来啦?

有的人说:“老工人”终于上班了,也有人调侃:“老工人”成了一名新工人。其实,不管怎样评说,我的心还是暖暖的:我真的成了一名工人,对得起“老工人”的称号了。

十年,就像文中的一个逗号,无论是小胡也好,小师傅也罢,怎么一下就成了“胡会计”、胡“老师”了呢?

哦,身份的转换,我成了金融战线一名新的职员。

胡会计、胡老师是外人礼节性的称呼,单位的老师们都叫我:小胡。

很满足一种现状,很适应现在的称呼。就这样,小胡和胡会计、胡老师,胡老师、胡会计和小胡这样交替地称呼着。

不知那年,有人竟称我:“胡总!”不过,这是一种普遍对人的统称,管你认识不认识,都称一声 “总”,常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都是公事公办,管你是这样“总”那样“总”,能办好事你就是总,办不好事你就是“肿”。因此,我也常调侃:我可不是“胡总(浮肿)”,就是一个打酱油的,怎么可能“肿”起来嘛。呵呵!

一切都自我感觉良好,人又年轻,富有朝气,充满活力,每天对着镜子,哼着小曲右一下的,左一下的地剃着胡须(少了点父亲刮胡须时的那种乐趣),但不管怎么的,那也是男人怎样的一个享受,不亚于坐飞机头等舱,那种爽心的享受感,妙不可言。

一年又一年。

在家“不修边幅”的我,那是一种全身心的休闲与放松。可有一天,妻对我说:快去把你的胡子刮掉,都快成“白胡子”爷爷了。我狡辩道:那是“少年”白,你“嫉妒”。就是有小朋友称我“爷爷”,有人叫我“老胡”时候,我也不以为然,打趣地说,哪有这么年轻的爷爷。可是,当有人正式地称呼我“胡老”的时候,我意思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我——真——的——老——了——

岁月的长河,有时我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光阴,脚步照样迈得如此的匆匆。

广场上,一场声势浩大的车展,一辆辆新异、豪华、气派的轿车,令人眼花缭乱的同时,也令人咂舌;一个个靓丽、光鲜、性感的车模,令人养眼的同时,也令人倾慕。商场内,商品琳琅满目,人声鼎沸,显示着现代生活的多样性。

突然,妻推推我:有人在叫你呢!

回头张望,寻找,循声。

张孃孃(阿姨):老工人!真的是老工人啊!拉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唐叔叔):老头子,你看看,这是老工人,好多年不见了!又看向右边:建华、耀华:记得不?这是跃宁哥哥,就是当年的“老工人”。建华、耀华异口同声地对着母亲说:记得,我们都还记得,就是“老工人”哥哥。耀华对着怀中的女儿说:叫,快叫,快啊,叫“老工人”爷爷。

呵呵,我不是吹牛吧!老、中、青三代证明着我,一个名副其实的、资格的、冠有老字号的“老工人”。

一声老工人,叫得我是热血沸腾;一声老工人,叫得我眼泪盈盈,那些曾经发生的故事、往事都在我眼中浮现,耳旁响起。

他们找回的是当年的“老工人”,我找回的却是亲情和友情。最亲莫过故乡人,最亲莫过好邻居,唐叔叔,张孃孃,您们是我这个“老工人”的见证者,我是您们走过一个历程的“回忆录”,我们都有一个共同度过的好时光。

看见眼前的唐叔叔、张孃孃(阿姨),过去曾经的伯伯、叔叔、哥哥、姐姐、玩伴们,就像一部“时光机”在我脑中显像。图像那样清晰,老屋,老屋前那条流淌的小河,那颗挺拔的攀枝花树,那童话般的故事,那首同唱的儿歌,还有蓝天、白云、菜园、蝴蝶、风筝、沙滩、脚印、甘蔗林、番茄地………

是啊,童年的我,是那样的急切地盼望着长大,而今的我,当由一名“小胡”变成“老胡”变成“胡老”的时候,真的很是感叹岁月的蹉跎,光阴的流逝。

对于一个人的称呼,无论是大名还是小名,无论是雅号还是职务,那都是一个符号而已。有的人名可以被遗忘,但每提及乳名或雅号,却能唤起曾经的记忆,失去的年华。

光阴一瞬,时光就流到今日,我才意思到岁月的无情与残酷,这也是不可逆转的现实,除了面对,就是正视。诚然,当时光在我脸庞刻下历史印痕的时候,当我的鬓角出现白发的时候,不管承认不承认,接受不接受,我已是真正意义的“胡老”了。然而,无论怎样的称谓,可我最想、最爱听的还是你称呼我一声“老工人”,这是一个足以让我引以自豪和骄傲的荣誉雅号,是我一生的记忆符号。

老工人——我由内心的感谢一个时代赋予我的这个雅号,它即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又给了我那么多的自信与快乐,凡叫我“老工人”者,必是我父母的生前好友、老邻居、玩伴、发小。时间可以点点滴滴地流逝,我也一天天地在老去,唯有让我倍感亲切,伴于我快乐、伴于我年轻、伴于我一颗 “不老”的心,就是“老工人”荣耀。

别无他求,当你、我每次见面的时候,请叫我一声——老工人!

作者简介

胡跃宁,重庆市人,现居四川省攀枝花市,从事金融工作。攀枝花市作家协会会员,攀枝花市东区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南作家》杂志社签约作家。爱好写作、摄影、运动,擅长散文。作品散见《西南作家》、《攀枝花文艺》、《攀枝花文学》、重庆《二月文学》、《南充文学》,常有文章在《攀枝花日报》、《攀枝花晚报》发表,并有作品获奖。2012年著有散文集《唯有爱 爱才真》由大众文学出版社出版,2015年所著44散文成集《情恋一城》由文汇出版社出版。

第四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为活跃文坛气氛,发掘文坛新秀,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板块决定举行第四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即日起正式启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1403384853@qq.com

4、本次大赛以综合点击量取胜;自然点击量×0.1,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五十字以上针对作品点评)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最终评奖办法:综合点击量占百分之七十五,评委占百分之二十五。(75+25=最终点数),原始综合点数在500点以下者,不纳入最终评奖范围。

6、本此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三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六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五十名,每人奖金50元。

7、本次大赛杜绝恶意刷帖,一旦发现,立即取消参赛资格,并发帖公布其不当行为。

8、收稿时间:即日起(五月一日开赛)到2020年2月1日止,获奖信息在最后一贴推出后的第10日公布 。

9、获奖者颁发证书,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专栏,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10、2020年4月上旬在河南郑州市举行颁奖典礼(暂定),每位与会者在河南科技报选登一篇文学作品。届时将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会前会后安排两场文学交流活动。邀请河南电视台制作新闻和专题报道,穿插部分获奖者发言。

主办:文学百花苑

联办:河南科技报·科教周刊

后期事务:文学百花苑全国征文大奖赛组委会

2019年5月20日

首期“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启示

为了进一步提高广大文学爱好者的写作水平,为了更好更快地满足广大文学爱好者的发表愿望,为了文学事业的进一步发展,《文学百花苑》杂志社特创建“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具体事宜如下:

1、凡是具有一定写作基础且具有创作热情者均可参加。

2、每人每月递交两篇文章给改稿荐稿老师点评批改。

3、优秀作品和具有较强点评价值的文章将在“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里共同讨论。

4、每期保证每人在《文学百花苑》杂志至少发表两篇作品,在《河南科技报》至少发表一篇作品。

5、入群者在同等条件下可优先参加《文学百花苑》杂志社举办的其它各类文学活动。

6、入群费用为每人每期599元,每期6个月,不再续群费者亦可在群内继续停留9天。

7、首期“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时间为2019年1月10号至2019年6月10号。

8、首期前10名入群者费用为每人360元。以后各期,此10名入群者,如再入群,其入群费用不受其它因素影响,永远为每人每期360元。

9、“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随时欢迎各位有志于文学创作者入群,时间顺延至6个月。

10、凡入群者均赠送半年《文学百花苑》杂志。

联系电话:17344880441  微信:shuai_pengju

《文学百花苑》杂志社

河南科技报社·科教周刊

《文学百花苑》纸刊杂志征稿正在进行时

投稿注意事项

1、来稿需注明【征文】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2、小说、散文、故事、随笔等作品2000字以下为宜,诗歌不超过30行。

3、征稿邮箱:1256645561@qq.com

关于赞赏返还新规定

即日起,每篇作品七日内打赏金额20元以内者不返还,20元之外全部返还。

普通投稿:1258873875@qq.com

作者必须主动索取打赏细目及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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